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只愿这条路没有尽头，一直这般走下去（2/2）

被带到这里，她有些失神，这段记忆于她而言并不是那么美好，故地重游也生不出什么感慨。只是不知池灏是何用意，这里虽算不上荒郊野外，也不是池灏贵足该踏足的地儿。

“陪我走走”

“好”池灏的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乞求，让她拒绝不了。

两人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并肩而行，冰卿才发现江城的路灯很有特色，比在其它地方路灯的橘黄色更重些，这种暖色比不得霓虹灯绚丽多彩，也比不得红绿灯指向明确，却最让人有回家的感觉。

在这样的灯下慢行，很有情调。只是时过境迁，似是雪很美，雪中表白，雪中漫步都带着浪漫气息，纯白的雪落在掌心，少年腼腆，少女羞涩，一切都美得不像话。少年长大成人，少女嫁为人妇；再来看雪，怕孩子跌了撞了冷了伤了，怕被路边的污泥脏了衣裳；眼里心里只剩残雪伴着泥泞，再无往昔美好。

“对不起”，池灏轻声说。

“嗯？”冰卿有些迟疑，向来目空一切的池灏向她道歉，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没事，就想问你胳膊怎么样？还疼不疼？”

“已经好了”，至于好的程度当然另当别论。当下右臂使不了劲，右手形同虚设，康复训练时依旧是戳心窝子似的疼，有些伤口处还是会不时渗出些血迹来。疼痛时时相随，尤其是空气温度稍微大些，伤口更是六亲不认，在夜里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只能靠药物稍加镇压。

池灏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看着她的神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一时都沉默着。

月光与灯光溶合在一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交错变幻，一时在前，一时在后，路过一盏盏路灯，一棵棵如行人般风尘仆仆的白杨树，放慢了脚步，也不觉得疲累，这个点，过了高峰期，过路的车不多不少，行者有急有徐，也不过于喧闹。这样边走边想些事，看着旁边林野田地，像是一次小小的旅行般。

此刻，池灏生出些妄念，只愿这条路没有尽头，一直这般走下去。如果这一生能这样，他也心甘情愿。

他只希望日后她回忆起这条路，不再是惧怕与讨厌，对这条路，对他，都是；能原谅他的年少轻狂，能将那些过往彻底遗忘，但这些话他说不出来。他对她做过的事，不止一件，如果细细算下来，不知该如何才能偿还到两清。

冰卿不知池灏所想，只是边走边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倒把池灏答应的请高阳的事忘在了一边。

两人同行两里地，便是中间的停车区，池灏的车被谷新停放在那里。

又劳烦池灏当了回司机送她回去，和池灏，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得浅了，没话搭话尴尬，说得深了，两人情分没到那个分上。

本来工作中神经高度集中，劳神费力，在外面又晃荡千米，此时是真的有些累，斜躺在坐椅上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夜色中，池灏将车开得极其平稳，怕扰了她的清梦，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在梦里居然嘴角上扬，笑了出来。

他的目光也软得清波一样，两个人就这般相处也好，他的心是黑不见底的深渊，长长久久被遗弃，被家人遗弃，也被自己遗弃，心底一片黑墨。而冰卿，则是与他相反的白色。世间所有色彩中，黑与白是最对立的颜色，放在一起比较，却有种莫名和谐。

车缓缓驶进冰卿的住宅区，停在楼下，冰卿还未醒来。池灏解了自己的安全带，看着她恬静安和的睡颜，终是没忍住，俯下身去，一吻印在她眉间。

冰卿在梦中见到了久违的父亲，动了动，池灏吓得忙起身，见她又恢复安静，傻笑一声，拿出手机拍了张她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