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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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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刀锋逼近皮肤的危机和警报一般,逼得他整条胳膊汗毛都竖起了。

他极其不安,猛地转过头在客厅看来看去,最后盯紧了客厅正面大屏的挂壁电视。

“电视。”他低低说了一句。

“什么?”何笛隐约捕捉倒他嘴边的呢喃,回头,“怎么了?”

“电视。电视关了吗?”沈方休无法解释,萦绕不散的预感让他移不开视线,他只能胡乱找了个借口。

何笛也看了一眼电视。雾面的大屏上能隐约映出他们俩的影子。

“电源都没插。好啦胡思乱想什么呢,走吧。”

沈方休一路精神恍惚,被何笛拽上了车。

车是辆银色的六座SUV,现在驾驶座上坐着白夜竹。

沈方休几番定神,才终于恢复正常思维。他暗暗打量着车里的其他人。

他们都和昨天有些不同。

白夜竹的眼镜没了,头发也比昨天长些,昨天的白夜竹更像坐在办公室的精英白领,而今天的白夜竹明显少掉了那部分严谨禁欲的拘谨感,衬衫没有塞进裤边,袖扣也没有搭上。他更像个不胜衣的画家或者作家,有着忧郁文青的气质。

何田田,不必说,改变是最大的。现在她和何笛一边一个把沈方休夹在suv的最后一排,双手都绕在他胳膊肘上,时不时担心地看看他。现在的何田田,和十年前那个对他和何笛有几分崇拜有几分依赖的小女孩一样,这神态他真的太久没见过了。

江远帆,坐的离何田田远远的。上车二十多分钟了,他连一点视线都没有匀过来。昨天的他虽然性子木讷,对何田田还是柔情蜜意的,过个几分钟就会看他女友一眼,眼里柔软得能淌出水。今天到目前为止,这对爱侣像是陌生人一般,彼此之前眼神都没有交叉过。

当然,当然,还有何笛。

难以形容的荒谬感和恐惧让沈方休一直没能开口和他说什么。初初看见的毛骨悚然感褪去之后,他现在满心疑虑。

何笛的脸就是十年前的他再经雕琢的样子,没有太多的五官变化,只是属于少年的柔和轮廓已经被棱角分明的成年男性长相替代,体格也壮了一些,个头和过去一样,和沈方休差不离多少。少年时没骨头似的惫懒感还能在他身上看见苗头,但显然这个何笛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板板正正地穿着休闲衫西装裤,高中时油腔滑调的油腻感少了不少,而且从言行举止之间,似乎,和他非常熟稔。

这要怎么解释。

要如何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

这是一个梦境吗?还是说他过去的记忆才是错误的那一方?

沈方休确信自己的记忆是清晰也连贯的。何笛在十年前他们误入的研究楼里死了。并且他把自己从人群的最末端撞开,代替他被年久失修的大型医学仪器压在了废墟底下。等到他们逃出大楼,叫来警察,几经寻找,最后还是动用了起重机才把何笛的尸体带出来。他被压得面目全非,颅骨被砸的凹进去一大块,已经认不出面目,四肢都角度诡异地翻折着,整个模糊的人形都被血液涂抹遍了。

当时是沈方休给警察引的路。他亲眼看着好友惨烈的遗体,随着吊臂的拉高一点点露出来,这个场景也无数次的在他痛苦的旧梦中重演着。

他绝对没有记错,他因为当年的事故产生了严重的创伤,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构想死党的死亡。

那还有什么可以佐证他记忆的东西吗?

对了,邮件!

沈方休想起江远帆约他们来见面的时候。他是先收到了一封电邮,才给江远帆拨的电话。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

信号又变得很差,进入了2G网络。他等载入等到满心焦灼,邮件才终于刷新出来。

第一封就是这封邮件。

但是发件人并不是江远帆,而是白夜竹。

标题和他看见的那封一样,收到的时间也完全一样,是今年的1月17日。

他点了进去。

正文上简短地写了几行字。

“方休,很久没见面了。我知道,你应该不想再到沐阳来,但今年毕竟是第十年了。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来一趟,见见升声,也见见大家。我问过了林家的爸爸妈妈,他们愿意把别墅借给我们几天,我想,林升声也是希望我们能来看他的。”

沈方休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手机。

他指尖发颤着摩挲了几下屏幕上的文字,林升声三个字还是没有变化。

这是他的幻觉吗,还是一个可怕的梦境?

他坐在开着暖气的车中,骤然间如坠冰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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