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黑沉沉的睡梦被门页激烈的开合声驱散，沈方休神经一跳，立刻坐起身来。

这么一睁眼就瞧见了林升声。

他放缓呼吸，注视眼前表情严肃的家伙，等待一个讯号。

“这什么表情。”林升声挑高眉头，方才还板着的脸顿时松快下来，“一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仿佛接头的地下党收到了暗号，沈方休长长吐出气来，栽回柔软的床垫中。

“啊，周三了啊。”沈方休望着窗外大雨滂沱，“还好一睁眼就看见你了。天呐，我觉得我的演技超级差，一个周二搞得我真的精疲力尽的。”

神经得到放松的沈方休忍不住朝着小伙伴抱怨起来，想想面前这人上周还能不动声色地骗住所有人，包括心有戒备的他，沈方休就不得不佩服。

林升声见他犯懒的样子，也不叫他起来帮忙了，自顾自给他把窗户贴起来，边贴嘴上边说：“你要不还是晚点下去。今天的远帆可不好对付。”

啊，对，周三了，今天要面对的是沧桑老兵江远帆，沈方休想想他那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有些犯怵。

“你索性再晚点下去。”林升声有条不紊地刺啦刺啦扯着防水胶带，帮他封着窗户，嘴里还有空闲扯，“正好，我也想问问你有没有新收获。”

指什么，指我暗恋你吗？沈方休舌头没忍住打了下滑，但好歹按捺住表情面色如常地讲述了早上出门前注意到的新闻消息，奇怪的天气预报，他那本糊满了血的本子，说了实验楼旧地上的纪念碑石。

当然没忘提一嘴他们去了趟海边的溶洞。

林升声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听他一一说完，点头道：“周六你在山上也是有一块碑的。我每年都会来几次，还算熟，听你意思，我的碑位置也大同小异。我记得你说，虽然没亲眼看过，周一的何笛也是有的。那先当做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坟墓。”

林升声在这冷静分析，沈方休的注意点却完全不同。

“周二你的本子全都是血，你都不好奇一下自己怎么了吗？”

林升声的声线仍然四平八稳的：“不难猜，我的死法按你描述，等于是两处胸口的贯穿伤，想也知道出血量很大，本子沾上血很正。”

“我倒是真的想知道十年前的周二发生了什么，”沈方休莫名失落，“周一虽然也很难熬，但基本有惊无险，在逃出去之前并没有遇上什么致命情况，最大的威胁其实是被困好几天大家没水没食物，也没有体力了。何笛不是死于实验室的安全机制，是纯粹设备老化，因为我们扳动出口的闸门一下坍塌了。为什么周二你的死法一下变得这么残酷？”

“这个问题我也有思考过。”林升声放轻了声音，“周六的你，其实死的更惨一些。”

沈方休眨眨眼，有点难以置信。“哈？发生了什么？”

六个人里真的数他最怂了，沈家的家庭教育就是要他谨小慎微明哲保身，他可谓深谙儒家中庸之道，长到二十来岁没做过出格事情的。谁都可能扮演哪个英雄，除了他。

“我跟你提过，你是伤到了动脉，失血过多死亡的。”林升声声线偏低，是荷尔蒙充沛的磁性声线，此刻音量放的低又缓，听起来有种温柔多情的错觉，“但你会伤到动脉的原因是为了救我。”

“周六的我们，想办法打开了实验楼的应急消防通道，但消防梯很窄，金属全部有老化迹象。害怕中途楼梯出问题，大家最后分三组人，两两一组从三个出口离开。我和你一组，在我们拉开消防门爬到中间的时候，消防门的承重杆断裂了。”

说到这里，虽然语气依旧平稳，林升声抬起了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像是畏惧于看见面前的沈方休。

“你跟在我的后头，当机立断伸手撑住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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