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修行（2/2）

“脊柱垂直，把肩膀张开。”祁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巫寻桐闭着眼睛，按照师父的指令，舒展了筋骨，抬眼看到满天白云，不觉心情舒畅一些。

巫寻桐在河边打坐，祁净在他身后弹琴，一曲终了，巫寻桐开口道：“师父，今日可否早些结束修行？”

“怎么，”祁净挑挑眉，按住琴弦，顿时四周都静了下来，“打坐比练剑还累吗？”

巫寻桐挠挠头，道：“我想给家人写封信，平日里无闲时。”

祁净点点头，也觉有理，这几个月来自家徒儿一直用心修炼，从未喊过一声累，眼看着就要到年关，前些天两人刚刚协商好，今年不放巫寻桐回家，以免耽误修行，这样想来也该报个平安了，便同意了。

巫寻桐轻功越上一个小峰，坐在崖边俯视着山下，调息片刻，再睁开眼时，眸子中却添了不少忧愁。

他吹了声哨子，没过一会儿，只见一只大雁朝他飞来，在天空中盘旋两圈便落在他身旁，巫寻桐抚了抚大雁的脖子，轻声唤道：“阿羽。”

阿羽本是天祺和他娘养的大雁，天祺刚来六翼城时，在城门下和阿羽相遇，因为想要护着阿羽，差点暴露身份，后来阿羽便一直生活在巫府，这大雁亲人，有灵性，经常帮巫家做些传信的生意。

巫寻桐从怀中掏出纸笔，开始给父母写信。

他在信中报了平安，说明自己在别处找到了师承，又告诉他们今年不会回家，写完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提前安抚了一下母亲的情绪。

夏黛予一年未见儿子，收到信之后可能会暴跳如雷。一想到此，巫寻桐嘴角带了笑意。

他将信笺卷成一卷，塞进阿羽腿上的信筒里，道：“带去六翼城巫府。”

大雁长鸣一声，扇着翅膀飞走了。

巫寻桐望着大雁消失的方向，沉默许久。

这几日祁净对他越发严厉起来，他修行本无太多目的，却因为师父的施压，变得愁苦起来。他总感觉师父想要他做些什么，至于究竟做什么，每当他问起师父来，师父便开始故作高雅抚琴高歌。

前几日，师父竟然告诉他三年不可下山，才能更快修成正果。

那是巫寻桐第一次反对自家师父，反对带来的代价却是巨大的，他从未见师父如此生气，竟和自己动手，一把玉琴狠狠撞在自己的小腹，痛得他两顿饭都没有吃下。

这更像是囚禁，但不知为何，巫寻桐一直相信师父是为他好的，闭关修行是常有的事，他调整好情绪，便也接受了。

可是他离开妹妹已经快一年时间，虽然有天祺和韩树照应，但毕竟核舟书院女子稀少，他还是担心妹妹受了委屈，他打算过几日趁师父晚上休息，偷偷去核舟书院探望一番。

正这样想着，他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鸣叫，他立刻站了起来，出于本能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紧接着又是一声鸟鸣，他这才想起自己来此山的最初目的，犹豫片刻便循着声音找去。

走了一刻的功夫，巫寻桐来到了一处山洞，洞口被树枝荆棘掩着，洞内凄厉的鸣叫此起彼伏，他拨开尖锐的荆棘，一脚踏进山洞。

与此同时，那鸟立刻停止了鸣叫，巫寻桐感觉脚底一片炽热，刚想抽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再也动弹不得。

有诈！

巫寻桐看到一只通体漆黑发亮的凤凰，正高贵地挺着胸膛，优雅地踱步而来，它的脚被沉重的寒冰锁束缚，嘶嘶地腾着水雾，但是它依然能够到达巫寻桐的位置，依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他。

玄凤嘶鸣一声，声音穿透巫寻桐的耳膜，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巫寻桐颤抖着拔出剑，却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眼看着那玄凤就要朝自己发起攻击，巫寻桐反手将剑刺入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袭来，他立刻恢复了知觉，翻身后退几步，想要逃离山洞，不料一转身便撞上一人，仔细看才看清，来者即是祁净。

“逆徒！”祁净大怒道，“啪”地一声，他狠狠地扇了巫寻桐一巴掌，顿时眼中杀意四起，直接掐住了巫寻桐的脖子，“这里是禁地，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进来！”

巫寻桐感觉到脖间的力气越来越大，见师父起了杀心，他抓住师父的手，脸涨得通红，眼泪被逼了出来，他无助地看着师父，似乎在恳求。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巫寻桐不会反抗师父，他也没有能力反抗他。

祁净一生杀了很多人，他根本不介意再杀一人。可是看着巫寻桐的脸，他就会想起巫韧，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想起自己犹在的野心，不觉松了手，任凭巫寻桐伏在地上干呕。

“这是一只千年玄凤，此地你不可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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