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动荡（2/2）

“为什么……”巫寻桐趴在地上口齿不清地问，祁净见巫寻桐灰头土脸，可怜巴巴，便放开了手，拽他起来。

“师父……你明明已经远离尘世，为什么要趟这浑水？”巫寻桐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把骨翅缓缓收起，目光中只剩下了戒备。

祁净背着手在巫寻桐面前踱步，过了好久才道：“桐，每个人都有野心，这就是我的野心。”

巫寻桐不再接话，朝河边走去，一屁股坐下来，捧着清凉的河水给自己清洗伤口，他默不作声地望着水中倒影，心中思绪万千。

“我高估你了，你若一直这样平庸，别说是一年，再有十年我都不会放你下山！”祁净朝着巫寻桐的背影道，企图用语言刺激自家徒弟的好胜心。

水中倒映的少年已经添了不少沧桑气，少年本长了一双桃花眼，却因为眼眉处一小块刀疤而略显凶残，似乎让人很难接近。

少年早就没了两年前那个巫家小公子的影子。

巫寻桐抬起头，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朝河水砸去，飞速流淌的河水立刻吞没了石头激起的涟漪，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好，继续练剑罢。”说罢，巫寻桐猛地站起身，握剑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春去秋来，冷暖交织，时光游走于净池山练功少年的剑气中，游走于核舟长袍少年的笔墨间，游走于死牢苍白少年的枷锁上。

京城依旧一片祥和，皇帝老儿越发沉迷修道炼丹，国师依旧整日斩妖除魔。

而远离京城之地，缺少天子的庇护，早已战火纷飞，盗贼横行，地方造反，各立门户，谋逆的诸侯们唯恐天下不乱，趁火打劫，互相吞并。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乱世中，百姓流离失所，鬻儿卖女，四处逃难。

这京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帘幕，将战火阻拦在城外，将事实掩盖，蒙蔽皇上的耳目，蒙蔽京城人民的耳目，终究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晃又是一年。

这一年，无能的皇帝终于驾崩了。

他死得太过突然，甚至还没来得及释放软禁一整年的太子。宫中人都说是食丹药中毒而亡，一时间朝廷大乱，皇子们连忙各自转换立场。

皇帝的驾崩，也冲破了京城最后一道防线。

直到一封皇帝的亲笔信被公布，朝廷才彻底沉寂。

谁也没想到最终得利的居然是先皇的爱卿，国师於元修。

皇帝信里说，由刚及弱冠的太子直接继位，由於元修辅政，年号不可改变。

天下人都知道，太子在一年前闹出行刺事件被软禁之后，便整日痴傻，在东宫疯癫度日，今日用胭脂给自己抹个猴屁股，明日穿着宫女的衣服在大殿里跳舞，已经失去了价值。

之后，於元修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家的侄儿从死牢里风风光光地救了出来。

於枫桥到底是赌赢了。

这天下，恐怕要成了於家的天下了。

时代变了，新的时代已经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