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提亲（2/2）
此话一出，韩树的扇子摇得更厉害了，他对巫寻桉道：“桉，我决定不会再参加道法试，明年我去考科举，这一生也会平平静静。”
巫寻桉有些吃惊，又想到前几日的道法试，到底是真如韩树所说因为生病发挥失常，还是他自己放弃作答继而落榜，可是他为何要放弃？
虞氏笑出了声，她是行伍出身，当年鲜衣怒马也曾叱咤战场，巫寻桉如今大有她当年的风采，不卑不亢，决绝干练，如此，她更是欢喜她了：
“桉姑娘不必担心韩树的学业，听从你内心的想法便是了。姑娘正值青春，如此拒绝，可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寻桉没有，只是还从未想过此事，立刻做决定未免有些轻浮草率。”巫寻桉恭敬回答，巫寻桐一直在她身旁沉默。
“小、小桉我从小一直都喜欢得紧，夏夫人您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她。”
韩树忽然开口，他一面疯狂摇着扇子，一面真诚地望着巫寻桉。
巫寻桉感受到韩树热切的目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母亲。
“韩树，你是个好孩子，这门亲事暂且缓一缓，一年后若你还如此惦念寻桉，再来罢。”夏黛予打了圆场，笑道。
韩树眼底失望一闪而过，他站起身，冲夏黛予行了礼，道：“就算小桉现在没有主意，长大以后我也会娶她的。一年、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
说这话时，他一直望着巫寻桉，巫寻桉有些恍惚，惊觉韩树已经出落成一个男人，不再是小时候经常一起玩闹的孩童了，觉得有些陌生。
回去的时候，韩树特地让母亲先回家，自己在巫家庭院逗了逗鹦鹉，磨蹭了很久，终于把巫寻桉从屋里逼了出来。
“桉，你不必躲我，”韩树嘻嘻笑着，冲她招了招手，继续道，“我何时强求过你？”
“我劝韩家哥哥还是以科举为重，”巫寻桉面无表情，和韩树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另外，你知道我的心意，今日又为何过来提亲？”
韩树收了收笑脸，正色道：“我知你喜欢天祺，但我也有爱护你的权利。”
身边鹦鹉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恭喜恭喜”，两人感觉更加尴尬。
“哈哈哈，弄得这么严肃做甚？其实今日来是我临时决定的，”韩树笑着打破沉默，扇着扇子继续道，“桉你知我心意即可。”
说罢，他连忙转身走出巫府，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刚刚舒了一口气，却猛然发现马车上还有一个人，吓得韩树差点没背过气去。
“哟。”巫寻桐面无表情地打了招呼。
韩树：“……”
“你今日所言全都算数？”巫寻桐并不在意韩树吓得苍白的脸庞，自顾自地问道，“你真的喜欢我妹？”
“你巫寻桐不是从小看得最清楚吗，你数数你都拿剑鞘打过我几次了？”韩树没好气地说，把扇子一扔，靠在窗户上。
“可是你是招蜂引蝶的风流之辈，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巫寻桐冷冷评价道。
韩树：“……你给我下去。”
把巫寻桐赶下车之后，马车便向韩府疾驰而去，快要到家门口时忽然停下。
“又怎么了？”韩树不耐烦地把束着头发的丝带扯下来，长发像瀑布一样披散下来，给他添了几分倦容，“黄历上没写今日不宜出门罢？”
“公子，似乎是……”马夫颤抖着回答，韩树掀开帘子，看到天祺正骑着巫寻桐的宝贝黑马拦在路中间。
“哦？有趣。”
“韩树。”天祺脸上阴晴不定。
“我道是谁，原来是天祺哥，”韩树挑了挑眉，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不如天祺哥来府上坐坐？”
“不必，我还有事，”天祺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到窗边，喘着粗气对韩树继续道，“听说你今日来巫府提亲？”
韩树默默把扇子捡起来扇风。
“听着，你……你今后要好好待她，不可负她。”天祺咬了咬嘴唇，斟酌许久才说，说完便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这是你作为兄长对妹妹的寄托呢，还是说……你还是放不下？”韩树毫不含糊，冷着脸直截了当地发问。
天祺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韩树一脸愠怒，骂道：“你这厮，当年我说我喜欢小桉，你说你俩两情相悦，我自愿退出不再打扰。如今你考取功名，却把她抛弃了……你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小桉拼命护的，你还是个人吗！”
骂完，他放下帘子，又道：“天祺，你离她远点，这次我也不会再让了，祝你前程似锦，告辞。”
车夫连忙挥了下马鞭，马车擦过天祺离开。
天祺依然心情复杂地愣在原地，也没注意到巫寻桐的那匹大黑马早已跑得不知去向。
一直到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会儿后，才惊觉大黑马跑丢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愤愤地扯松自己长衫的领子，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巫家，气氛异常沉闷，巫韧和夏黛予唤来两个孩子，四人坐在厅堂里一言不发，只能听见百翎泡茶磕碰茶杯的清脆声响。
夕阳西下，庭院里树木长长的影子探入屋内，微风轻拂，携来迎春花的香气。
“黛予，如今他已经长大，我们没有理由再留下。”巫韧少见的一脸严肃，嘴角没有丝毫的弧度。
夏黛予并没有做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知你舍不得，可是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巫韧又补充道，目光放在侧席中巫寻桐巫寻桉身上，“我们这些年做的已经够多了，该为自家着想了。”
“长松，都依你，”夏黛予终于妥协，她疲惫地叹了口气。
“无论做何决定，我们都没有意见，父亲母亲定夺便是。”巫寻桐在一旁接话道。
“待天祺在京城站稳脚跟罢，待他安顿下来，我们便离开这里。”夏黛予望向巫韧，渴望征得他的同意。
“好，”巫韧放下茶杯，抬眼看着自家夫人道，“待一切都安定下来，我们去飨州，前几日我已经让晨鹄在那里买下一座府邸。”
巫寻桉内心一阵波动，飨州离京城很远，以后若想经常见到天祺恐怕是妄想。
不过，就算自己想见他，他也必然是不待见自己的，不如早点断了好。
说断了就断了，连同少女懵懂的心思也一并断了。她巫寻桉一向是个坚决的人，她这一点随母亲，做了的决定不再后悔。
“不过，天祺的封印是不是快解了？”夏黛予忽然想起什么来，问巫韧。
巫韧答道：“是，恐怕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这本就是逆天命的事，不可再次封印。”
“解封之后如何，就要看天祺的造化了。”夏黛予有些落寞道，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披头散发将近冻死的小孩子的模样。
“看样子母亲并不打算应允韩树？”巫寻桐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把玩着手中空了的茶盏。
巫韧望了望巫寻桉，见她面无异色，便道：“人类与妖魔不会有好结果，咱们家应该最清楚这一点。”
巫寻桐一愣，一直以来他只是在想韩树风流倜傥的性子是否能配得上自家妹妹，却从未考虑过两人的身份。
他差点忘了，人类与妖魔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