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密函（2/2）

下人托着药，躬了躬身。

“这药……是给三哥的？”

“是，郑太医刚看着煎好的。”

李晏看着碗里的药汤，顿时觉得嘴里也跟着泛起苦味，一路滑到胃里，有些痉挛。

他皱皱鼻子，还是伸手接过了托盘，打发着下人离开:“这药我拿进去吧，顺便进去看看他。”

“殿下……”

“你也回去吧，我待一会儿就走。”

“哎。”

下人和内侍相继离开了，李晏端着药推开了房门。房中江沅点的灯还亮着，景芫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安静的听不见呼吸声。

“三哥？”

李晏试探的喊着，端了药向着床边走去，明明十几步的路，却走的很是艰难。他突然有点后悔了，刚才不该拦了那端药的下人。可……李晏低头看看手里的药，还是纠结着一步一步向床边挪着。

之前念叨了许久的人突然实实在在的出现在面前，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懂得怎么讨人喜欢，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这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只是觉得，单看着面前的人，就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什么了。

“三哥，三……”

李晏端着药走到床边，才轻轻碰了碰景芫的胳膊，就被突然坐起来的人吓得后退一步，好不容易踉跄着站稳了，手里的药却没端住，几乎全撒在了衣服上，浓烈的药味熏得他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儿吐出来。

景芫撑着床榻大口的喘着气，像是溺水了许久的人终于上了岸，急促而用力的呼吸着，但长时间的窒息却让他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剧烈的抖动着。

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李晏短暂的愣神之后忙上前给他拍着后背顺气，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让终于他缓缓平静下来。

转身倒了茶水递给景芫，才发现他手指哆嗦的厉害，根本拿不住杯子。便索性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直到满满一杯凉茶见了底景芫才算是真正缓了过来。

见他没什么大事，李晏才腾出时间问道:“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

“吓到你了，这一病睡了太久，有些魔怔了，才不小心让梦给魇住。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

景芫捏了捏眉心，才又转头看他，目光似是惊异似是不解。

“你这衣服？”

李晏经他这么一提，才算想起来撒在自己身上的一整碗药，顿时好像触碰了什么机关，铺天盖地的药味喷涌而来，衣服上的加上屋里原有的不要命的往他鼻子里钻。

“我……刚才正巧在门口遇见了端了药的下人，就直接拿进来了，可喊三哥吃药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就……就全都撒在衣服上了。我……我这就去再拿一碗药来……”

李晏说着就要往外跑，手腕却让景芫一把拉住了:“衣服还湿着瞎跑什么，药多喝一碗少喝一碗有什么要紧的，本

来就不是多严重，那帮人非得小题大做。”

他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把窗子开条缝透透气，太闷了。屋里的熏香也快烧尽了，柜子里应该还有新的。”

夹着雪味的冰冷空气和熏香将满屋子药气赶到了角落，让李晏舒服了不少。但房中骤然降了一半的温度却让衣服湿了一片的他有些难受，不自觉的揉了揉鼻子。

“成安，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景芫见他神色有异，下床走到李晏身边抬手抚上了他的前额。

突然的靠近让李晏不自觉地收了呼吸，直直的盯着景芫衣服的一角，脸烧的越发厉害，看着比之前更红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病着，景芫居然没察觉到李晏如此明显的异样，牵着他重新坐回了床榻上。

“天不早了，外面又冷。你就这么回去保不齐也得受风，就算府里的药材多，也不是这么用的。晚上就先在这里凑合一宿，明天天亮了在走。”

“不……”

“嗯～之前你皇兄是不是很少过问你这些闲事？”

李晏听了景芫的话刚想拒绝，却又梗着脖子承认了。之前在北魏的时候，他周遭的一切都有专人照顾，只要不出什么大的纰漏，父皇和皇兄是不会过多过问的，他们眼里的事往往比他重要的多。

躺在床榻里侧，李晏满鼻子都是景芫的气息，近在咫尺，将他整个裹了个严实。似乎是怕他睡不安稳，景芫特意腾出一只手环着他，轻轻的拍打着。

夜色深沉，李晏眼皮越发的重，他下意识的拱了拱，寻了个合适的姿势沉沉睡去。

一晚上梦连着梦，记忆接着记忆，李晏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穿行在比他还高的花丛中，皇叔还是会对着自己笑，拿民间的小玩意儿逗他开心……

“晞忱！你那……”

次日一早，江沅踩着雪刚推开了景芫的房门，就被鼓鼓囊囊的被子吓得一个趔趄。无数调侃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然看清了躺在床里的李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