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梦（4）（2/2）

“这奶乌塔啊，是我最爱吃的糕点，这里面是奶油流心的，好吃得很。”婆婆咬了一口奶乌塔，连连点头:“做得还很正宗呢！跟我在京师吃的差不离！”

陈夫人松了松神色，似是如释重负。

我见婆婆吃得快，给她倒了盏菊花茶，手在茶壶上试了试温，道:“婆婆，这菊花茶温度正合适，您可就着茶点用一点。”

婆婆接过茶，喝了两口，点头道:“丫头啊，要说这奶乌塔啊，谁也比不得我那儿媳妇的手艺，过去她常常亲手做给我吃”

我留神地听着，见婆婆不说了，便追问道:“现在呢？”

“现在啊……婆婆是再也吃不着她做的奶乌塔了，婆婆很想她啊……”婆婆面色伤感，几欲落泪。

我低头也有些难过，心想这位婆婆的儿媳妇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

婆婆拉着我的手道:“难过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丫头啊，你学一学，学学这奶乌塔的做法，以后做给婆婆吃，好不好？”

这个要求太突然了，但又是那么恳切，让人不忍拒绝，也容不得我有一点拒绝。

我一怔，不知如何作答，迟疑了一下，道:“好是好……只要婆婆喜欢，月儿愿意随时为婆婆做这奶乌塔……可是，婆婆，奶乌塔怕是做法很复杂，

我担心做不出您爱吃的那个味道。”

“你能的。”婆婆轻轻拍着我的手说:“婆婆知道，你能做出那个味道。”她注视着我，细细地端详着我，眼中除了慈爱似还别有深意，但是什么，我却说不出，只仿佛觉得她对我那么有信心、那么笃定，似乎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似乎真的相信我能做出与她儿媳妇的手艺不相上下的奶乌塔。

“婆婆……”我不禁被她的信任所打动了，道:“婆婆，我答应您。”

婆婆闻言欢喜道:“这才对嘛！真是个好孩子！”

婆婆一笑，满座宾朋也跟着笑起来，气氛由开头的微妙小心转为和乐融洽。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转头，只见黄敷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那目光中有赞许、有感动、还有隐隐的忧伤以及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是什么，我却看不明白。

是的，当时年少的我，如何能明白生离死别、去又复还的沧桑与憔悴。

当时的我，如何能想到，他眼中那隐隐的忧伤，多年后会化为我初时不信、后又追悔的隐痛，化为我与他心上经久方愈的一道创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