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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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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连声感谢,Alice道:“不,是我该谢谢你。”她是微笑的,只不过很冷。

时间也不早了,她也该走了。

但是一想起那个奢靡无度的皇城,她真的觉得60区的灰色很宁静……就算有犬吠、有呻吟,那也是被逼急了的真切之音。

暂且不提Alice晚些时候真的把人套麻袋打了。且先看看她的梧椗所,本以为应是灯火阑珊,却险些被被一片荧煌灼瞎了眼。

Alice深觉麻烦——皇帝让他们选住处时她选梧椗所是因为这儿地处偏僻平日里无人问津显得清净,此时没了这份清净,比如是有喧闹的事情要发生。便十分不雅地从后门翻墙而进妄图躲过一劫。她本就穿着一身素色的轻便男装,开到墙外的椗花枝托着她一副好风流。

奈何天的规矩又奈我何——这般狂妄地想着,偏偏给人逮了个正着……

好静的夜。皎皎月华未免太浓了,竟幻化成人的模样。

Alice在书上看过——唯有至阴之地才得以上万年见一次桂魄成精,然她这梧椗所虽是地处偏僻,建于奈何天也不该阴邪到哪去,所以眼前这人——

那人儿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荧荧好像她酒红色的瞳子里烧着一团火。本身如月华静,然终不过同Alice一般一团孩气——她可瞧着没比Alice大多少呢。她直立在地上,闪烁着新奇的眼睛却看着树枝上的Alice,那分明在说:她也想——

Alice差点笑出声来,踩住低矮些的树枝,伸手对她说:“上来吧。”

那姑娘登时绯红了脸——虽从始至终她的表情就未变动过,但很显然她现在是羞了。“容我拒绝。”她就吐出一句话,目光从最高的树枝移到了Alice的手上。“……”轻轻揪了揪自己的手帕,最终还是放不下面子,告辞。暂且不提了。

这时Alice脚才着地,只听平地一声雷险些又把她炸了回去:“你又上哪儿胡闹了!?”。好么,她Alice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眉间三道纹的教管嬷嬷。老人家姓Monita,不晓得名叫啥,但该逮着什么人该听命于什么人可是条条清楚明白的。她称:“两辈子都没见过不守规矩的人!”

“女士,这可不能怪我。”Alice不情不愿地给她拎着走,“是陛下让我们外出的。”

“还说!?衣服怎么弄得怎么脏?瞧你弄得一身什么怪味道,怎么?跑进阴沟里了?哎,真是……两辈子都没见过你这样的公主!”雷厉风行地强制褪下Alice的外衫,她边喝道:“还不去沐浴吗?!让陛下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别人暗地里说她只会做表面功夫,那还真是说对了,她向来不愿意同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表面上过过去就行,指不定背地里瞒着人满地滚呢。每月末陛下都会借个地儿召集小辈的贵族子弟们来开个讨论会,偶尔会邀请别国的君王与王子参加。平日里Alice是绝不愿意去看那些人“搔首弄姿”的——她虽是掐尖要强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认可但她绝不屑像那些子弟们一样去吹去捧,她倒宁愿躲在角落里冷眼旁观他们演。只是今天她有句话一定要对陛下说……

Monita女士是极其信耶稣的,见今日这人竟愿老实穿上长裙,喜得她差点原地默写《圣经》。“上帝保佑——”

“上帝宽恕我,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穿这个——啊!”很不雅地,她被裙摆绊了一跤。

幸得当朝天子光临,倒叫寡淡的梧椗所平白填了十分华贵,真是折煞了。

那桂魄般的姑娘,她也是头一份华贵的——争奇斗艳始从芽,然早已有几朵已经**了,而她,是一出生就怒放的一朵,还是不谢的那种。然又眉眼间不染尘俗,好似能看见西域的万里疆土。彼时她正坐在被邀请来参加讨论会的楼兰女帝的膝上。女帝名叫摩诃·摩耶,年有三十,唯此亲女,视若国宝。

她楼兰虽是西域的一个诸侯国,但掌握了西域经济大权的它,是绝不容人小觑的。楼兰那储君姑娘,谈吐虽是平稳谦逊但暗含凌厉异常,竟生生地压制了能言善辩的Alex少许,而Alice又不言。陛下本就是不快了,却听楼兰女帝随口一问:“你家没有姑娘么?”便更焦躁了。大皇子遭楼兰储君压过一头,只得含笑退场,交头接耳之际却频频摇头。一时间,没人再敢找储君说话了,讨论会一度冷了下来。

“是有一位姑娘的……”终于开了口,却带着一丝无奈。Alex主张“应苛政以待,加强贵族权利以压制平民躁动”,遭到舍脂的反对——她主张的是“恩威并施以鸽派的做法安抚民心”,“怪我道:‘本王当真觉着楼兰春闱的治国方法太过于理想化,若是不拿“缰绳”拴好黎民,他们就会像没有规矩的野马一样乱跑,然而,亦无怪乎,贵国是不用在意这些的……”

“谢谢。但朕为砺香帝,君须敬朕一声‘陛下’。”摩诃·舍脂轻咳道——这是楼兰独有的习俗,储君同君主一般以“陛下”称谓。“君之言,莫离‘威压’一理。然,于子民而言莫过于:以权压人。正所谓:无令侵削,无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依朕所言,良策莫过于‘恩威并施’。躁动,要杀鸡儆猴地罚;其起源与后果,要包容万象地接纳。”

面对治国时迟早会出现的民众躁动,两位皇子针尖对麦芒,言语间竟有刀枪鸣响。最终是储君一言说得更为引经据典、有理有据,一时间竟堵死了天族子弟的路——他们又不敢和大皇子说不一样的话,一下冷了场子。这尴尬的场面不光让贤苍帝不快,更是让楼兰女帝心生不满:“竟没有一个敢同舍脂较量的。”这般思索着。

“我看今日且先到此为止吧。孩儿们也乏了,难免口齿不清,不然舍脂得了这般谦让也不一定会……”她也不好意思直说自家女儿乘了上风,便留个三分意思给人好做面子。

那舍脂储君也没有露出赢家该有的神情,面如冠玉——漂亮是漂亮,但不会动啊。且她不仅仅是冠玉,天底下第一份的美好也不及她半分的。都说杨妃醺态醉天下,独独少了她一份孤标傲世;只叹褒姒风流袅娜,竟缺了她一点澧兰沅芷。天下美人——真的、假的、诗句中的、现世里的——竟皆未稍及舍脂者,可叹这尘世,可怜这孤芳一枝!!

然Alice所叹所怜者,并非这无艳的尘世,更非集天恩浩荡如舍脂者,只恨是纵然这般钟灵敏秀之尤物,亦落于苦海俗世。只谓

——便是天工也难造出这般艺术品的。然而在皇权富贵那里她也只是艺术品。

“……楼兰陛下说的不无道理。”

Alice在大逆不道这一方面有非凡的天赋。“呐,若是按大殿下所说的——平民为……为……啧,畜牲的话吧?!那苛政就像压在牲畜上的负重,贵族就是你们手中牵绊牲畜的缰绳,行吗?但要是给他们过重的负担,还不给他们吃饱的话,谁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逃跑、什么时候倒下;谁又能担保缰绳不会老旧、断裂呢?什么时候会套回你们的脖子上也未可知——”

“本王的马就从来不会逃跑的。”Alex气急,连微笑都快垮掉了,一心和Alice较劲。

“那是因为陛下训得好。而您训练无方损伤的是您自己,能怪马儿吗?——说到底是大殿下的比喻用的不好,为何要将人与牲畜相提并论!”

殿下气结。他自胎教起接受的便是成为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的教育。为此,他从第一声啼哭以后就得歇声,往后就只剩下笑了——一张“扑克脸”,看上去好讨人喜欢的呢。然而,他第一声啼哭后就一直挂着的完美笑容……被这个小杂……啧,身为皇位继承人不能说脏话是么?好吧,被他名义上的妹妹“一拳”粉碎了……哦,还有那个诸侯国的储君。

殿下很气。Alex想给Alice一拳让她闭嘴。

“胳膊肘儿往外撇。”他的亲弟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这下子本来是应该礼貌性地安静一下不是么?……所以请Begonia的先生和小姐安静一下好吗?!请不要说你们没笑,大公子的雀斑都要笑飞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说……”

“闭嘴!”第一次输给女孩子的Alex如是发脾气。

……于是他就更讨厌Alice了。

Alice被吓到了。Alice委屈。Alice不说。贤苍陛下示意Alice可以和他单独说话,Alice有点兴奋地跑出去了。

……Alex好不容易拾起的一点微笑又破碎了。于是他这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决定超级讨厌Alice。微笑道:“现在,谁还有不同的意见?”总感觉有很毒辣的言外之意,

大家一齐抱住凉嗖嗖的头颅同声说:“没了”。除了楼兰的皇帝们。

“……无需多言。”金口一开,如洪钟,檀口一启,是让满园香皆自惭。

“为什么?!难道陛下也相信大殿下的‘苛政’吗?那根本不可靠!一味地提升贵族的权利而不考虑老百姓的生计并不能震慑他们!现在已经多地有暴乱了——适得其反了不是吗?!且先说皇宫都城里都会有人吃不饱穿不暖,何况奈何天外的人!?我知道您是想建设平安有序的国家,但父亲拜托您现在低头看看吧!”

贤苍帝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只看见了小女孩似乎想哭。“你就是为了让我来听你在既定的结果前的天真的抱怨?”

Alice觉得此刻就算当场瓢泼一场淋头大雨她的心情或许也能好一点。但是在看见天空又是一片乌云密布的时候,她又感觉太压抑了——好像要把她的眼泪都压出来。

“贵族再怎么说也是国家的掌权者。”

“Alex无论如何都是大皇子。”

“贱民终究只是贱民。”

“你凭什么抱怨。”

“改变得了什么。”

哦,行吧,Alice什么都改变不了,Alice就是个没实权没身份的笑话。行了吗?

不行!!论从前她完全不在意!但是现在她就是介意!

如果她真的能改变什么的话!她希望不再有什么贵族、平民之分!不再有天魔之分!

说什么天真的抱怨什么的……如果仅仅是因为权利不够的话,Alice可以去争啊!这种东西在奈何天到处都有吧?!

但如果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想改的话……

那碗茶清得像月光。

那个楼兰储君……在试图爬上树。

“如果有谁能和我一起就好了!”,Alice如是想。于是,她对着那个连爬树都爬得很小心翼翼很矜持的背影说:“我帮你好了!!”

这一喊,石破天惊,愣是把层层乌云骇跑了,月光照射下来……

……把楼兰储君吓得从树上摔了下来的样子照得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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