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二）（2/2）

“国公。”

“将试题交于学子，礼部与内侍局巡考，本国公坐镇，切勿出现舞弊状况。”荣国公说话一字一顿着实让人着急，景行跪的两腿酸胀，身子就要撑不住歪向他出，“各位大人先退到偏殿稍作休息。”

“辛苦，荣国公。”

“国公，您辛苦。”

谄媚奉承中，景行终于挺不住，侧身歪到苏澹身上，万分歉意的说道：“脚麻，疼。”苏澹不言语，脸色惨白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石板，好似早已魂归西天，留下一具行尸。

“苏兄？”

“胸怀天下，满腔赤诚又如何，这天下还不是人的天下。”苏澹喃喃着，惊得景行捂住他的嘴，是，天下本该是天下人的天下，但是他不能说。

“景兄，可要看好他。”程杰文谦谦一笑，让他毛骨悚然，他的笑容是刺刀，想要穿破景行的设防捅进他的心脏。

景行知苏澹一心为社稷，也明白他的劝谏之语，只是，局势不允而已。

“苏兄，遵循本心很难，聪慧如你，怎会想不通。”景行低声耳语，“若非护你，圣上怎会用山水一言蔽之，苏兄，你大可等等时机，莫要钻牛角尖。”

苏澹漠然起身，眼神也变得柔和些，低声喃喃：“是我操之过急，来日方长。”

“欲速不达。聪慧如你，怎么也会失去分寸。”景行小声嘁嘁，拉着苏澹站到一旁。

内侍鱼贯而入，于殿中三三摆着书案，砚台笔架放置在右手边，青瓷釉压着空白镇纸，待几人全部落座，荣国公走到前方，说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此次殿试是为天下选人才，各位学子从会试中脱颖而出，凭的是真才实学，是不是真的有这个缘分成为同僚，还得通过殿试。此次殿试无题，各位学子大可畅所欲言，考试时间为三个时辰，香燃而始，香烬而终，现在开始。”

殿试为三个时辰，结束后正是晚宴，殿试期间有内侍添茶备着瓜果和甜点。景行执笔未落，墨从笔尖落下，在纸上落下一记墨点子。拿起又放下，不知该写什么，或许什么都不写最好。

将笔放下，侧脸看着苏澹正襟危坐，砚台上的墨干了也没有行动，他闭着眼睛打坐，殿中所有都与他无关。

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

与果盘中拿出一颗安石榴，只有旧时鹦鹉见，春衫曾似石榴花。石榴花不随君劝，兀自伤秋心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