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命损天牢（2/2）

面临堕入魔道之人，宁成均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实力硬拼是没用的，只能再次使用伏魔大阵，便拿出怀里的金符，快速散在空中，百张金符形成一个环行阵法，金光冲天，将颜修控制在里面“所有人听命，速速归位，启动伏魔大阵。”

顿时，乌云压顶，风起天阑，寂静的夜倏地疯狂起来，天牢外一阵飞沙走石，巨大的风圈逆向旋转，残叶碎石铺天盖地的笼罩住天牢的整个上空，幸存的将士们退不得，亦进不得。一脸严肃的宁成均站位于北，林昊日等人依次从他身边排开，将颜修围在其中，金符阵以逆时针旋转，在阵法稳定下后，宁成均等人将剑指于天，口念咒语，各自法力想通，欲牵引雷劫天罚。

“宁成均，你要做什么？”石岩看着这阵势，心里慌张不安，上前问道。

“石岩，他已成魔，祸害太多凡人，贫道要用这伏魔阵收了他。”宁成均一手握剑指天，一手忙着用血画符文送进金符阵，不停的加固阵法。

颜修被困在里面无法呼吸，每一道血符都在禁锢着他的法力，让他举步维艰，他试图冲破这金符阵，却在触碰到金符时被狠狠的弹开“臭道士，放我出去，否则我杀光你们所有人。”颜修双眼已经被魔灵反噬的睁不开了，脸部的肌肤上爬满条条黑紫色的脉络，延伸至颈部，原本温润的人此刻犹如厉鬼，胡乱的挥着剑，却只能在里面四处打转。

“别费力气了，伏魔阵起，天地逆转，没人可以逃出去的。”林昊日将所有法力集中到剑上冲他叫道，他们练了千百年的伏魔阵，这还是第二次用，距离第一次已经太久了，他都觉得有些艰难，但，还是要在这个妖孽面前嘴硬一下。

阵法在运行着，天地已经逆转，黑夜白昼不停交换，所有的人，哪怕是躺在地上的尸体，皆被困在其中，谁也打扰不得它。在天牢上，处在安全结界里的落千栩，正扶着下巴看着这场即将以悲惨收尾的戏，他面无表情，冰冷的眼眸直盯着整个伏魔大阵，揣摩它的阵法，它的规律，它的规则，以及破解它的关键之处。

他不会插手，像一个戏外人，只需认真看戏就好，结束后帮忙收个场便好。

“颜修啊。”石岩心痛的看着颜修在里面无助的打转，却没有任何办法，从他收颜修为弟子时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即使他没有遇到黎尧，他还是会遇到别人，狐妖总是这样，为爱成魔，当初魔界的魔尊云寂，她的丹枫是这样，如今，他的颜修也是这样。只不过丹枫是害了云寂，而颜修是害了自己。石岩知道伏魔大阵一启动，外人再不能阻止，否则宁成均他们，还有颜修，所有在阵里的人都会因外力而魂魄俱散，灰飞烟灭。石岩只能与黎暻初他们一起无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颜修是生是死已经有了定数。

“天罚有道，雷劫在法，伏魔阵下，以剑引之！”宁成均将所有符文打了出去后，抬头示天，一道金光冲向苍穹，瞬间，残云流转，风起云涌，一阵惊天巨响后，天雷滚滚，巨大的闪电将这昏暗的天空撕出一个深渊大口，天牢周围的万物被卷入那个空中巨大的深渊中。

强大的气流带动任何可以活动的人和物，黎暻初以长颐剑为柳闻意他们挡住了这可怕的风暴，拼了命的护住自己的人。而君璃他们那儿的结界也被打破，幸好落千栩拉住了她，否则必然被卷入其中。黎孤辰则被厉风拉到一边，以法力相抵抗，其余还活着的士兵皆躲到天牢里。

顷刻间，阵法涌动，金色的光芒愈加强烈，仿佛万道天雷闪电劈向颜修，将他的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劈裂开。

“啊！”这样的暴击使得颜修痛苦不堪，他的手松开了剑，落在地上，深深的插入了泥土里。被天雷劈在身后，已是血肉模糊不清，双腿直直的跪倒在地。他睁开眼看着宁成均，眼里的戾气慢慢消失，转而是痛苦，还有愧疚。他捂着胸膛，鲜血浸染身下的土地，晕开巨大的圈，五官已经看不清了。天雷一道一道的打在他的背上，将他的身子向前倾去，没有抵抗能力的颜修最终倒在地上。

“不要，不要，宁成均，你给我住手！颜修的魔性已经褪去，他是我的颜修啊，你给我撤了这伏魔阵。”看着那样可怜，那样无助的颜修，石岩心如刀绞，明知结局该是这样，可他又如何忍心。不顾这伏魔大阵有多凶险，立马跑过去要阻止宁成均，每走一步，都能看见倒在血泊里的颜修，他是那样的痛苦，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刚到宁成均旁边，就被伏魔阵的金光给震开，摔倒在地，石岩阻止不了，但他仍旧不放弃，趴在地上不停的求他“宁成均，我求求你，放过修儿，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把他教好，让他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你放过他好不好？”

他在求自己，昔日那个傲气十足，潇洒自在，从不在乎任何事物的石岩，居然会为了一只小狐狸伏地求情。宁成均的脸色有些难看“石岩，这是天道，贫道左右不得。”

“不，你可以的，收手就行，宁门主，我知道，以你今日的修为，可以的。”

“石岩！”宁成均怒了，他确实可以铤而走险的做到，可是，为了一只小狐狸，凭什么？

从宁成均的反应中，石岩知道这伏魔大阵不比第一次在伏魔门，前任掌门石楠慎对魔界云寂用的那次厉害，只要宁成均收手，便行，他继续恳求“师兄，收手吧，颜修是我的徒儿，也是你的师侄，你发个善心，莫要伤害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他已经被逼到这般地步，愿意承认自己是自己的师弟，曾经也是伏魔门的弟子了。宁成均皱着眉，看着这样的石岩，心有不忍，他是自己的师弟，师出同门，也曾是自己最宠爱的师弟。宁成均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看了一眼石岩，最终心软了下来，吩咐众人弟子收剑，最终转动阵法慢慢收了自己的符文。

随后，乌云渐渐散去，天雷归去，风渐渐停下，一派荒凉之景，林昊日他们被这突然停止的伏魔大阵爆发的巨浪弹倒在地，他们不敢相信宁成均居然在最后时刻收了阵法。可是，没有人去想，那么厉害的阵法为何会以一个不太激烈的方式收场，似乎有些草率。只有上面看戏的落千栩发觉到了，宁成均几乎用了全力收了这阵法，绝大多数的反力都被他自己暗地里，强行抵抗住了。那爆发出的巨浪只是小部分。

“这伏魔大阵动静震天大，收场却小了许多，并没有林昊日说的那番不可逆转嘛。”君璃说这话时，不禁露出些微鄙夷，伏魔门，也就这样。

“因为宁成均不行，和石楠慎比起来，差远了。”落千栩笑着回道。

“怎么，传说中，伏魔门第一次的伏魔大阵比这个强吗？”

“嗯，真正的天地逆转，不可抗逆。”所以，魔界强者，云寂，才被狠狠的坑了，落千栩想起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还有百年前的百灵山灭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或许，他该找个时间，仔细想一下，这二者间的联系了。

“石岩，他变成这样与你无关，你为了他已经做了很多很多。要说哪里错了，那贫道告诉你，错就错在你当初心软收了一个妖为徒，妖与仙原本就是仙界的大忌。现在贫道念着曾经的情分，给你一个机会和他说几句话，断了这师徒的孽缘，贫道便取了他的魔灵。”

收了伏魔大阵，宁成均显然气力不足，不过，他还是不能放过这个妖孽。

石岩没有回答他，而是爬到颜修的身边坐起，将他翻过身来，把他的头放到怀里苦笑道“傻孩子，师父不就走了一会儿吗，你怎么就变成这样啊？”

颜修努力的睁开眼看着石岩，他知道是自己师父回来了，颤抖的手举起摸着石岩的脸，声音痛苦“对不起，师父，修儿让你失望了，惹了那么大的祸，还让您为我去求他们伏魔门的人，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听着颜修这惨淡无力的声音，石岩用手捏起衣袖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哪怕是擦不净，甚至连他的五官都看不清，却依然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师父不怪你，修儿永远都是师父的好徒儿，师父永远不会生你的气。还有，师父还答应你好多事没完成呢，比如带你去北疆看雪，带你去醉欢楼看舞曲……”说着说着，石岩撑不住了，泣不成声，他捂着脸不敢看颜修，他还说过如果黎尧还活着就把黎尧完整的带到他身旁。可现在黎尧已经死了，就在不远处黎暻初与柳闻意那里。

颜修猜到石岩要说的话，他艰难的转过头看向黎暻初他们那里，拿下石岩的手问他“师父，黎尧呢，闻意怎么抱着他啊，他为什么不来我身边呢？”他为什么躺着，颜修也许知道原因，但他不相信。

“修儿，黎尧他，他已经死了。”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死不能复生，石岩只好回答他，只不过最后两个字说的极轻。

“是我杀了他，是不是？”颜修听到黎尧的死，绝望的看着石岩，眼底是无尽的痛苦，他还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魔灵在跳动着，而自己的妖灵是被它吞噬的。

“不是，是他自己把妖灵取出来的，不是你杀的。”黎暻初将黎尧抱起走向颜修，一字一字的对他说着，颜修看着慢慢向自己走过来的黎暻初，心如刀绞，他看着黎尧紧闭上的双眼泪流满面。

“师兄，我把他带到你身边来了。”黎暻初将黎尧放在他身边，将他的手拿过来放到黎尧的胸膛上，他胸口的玉佩像寒冷如冰般扎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他知道如果你亲自取了他的妖灵，等你醒来后会无比的自责与痛苦，就先你一步了。”石岩知道黎尧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他很爱颜修，连死都不要让颜修亲自动手，就是怕他痛苦不堪。

“难道这样就不痛苦了吗，黎尧，你真的好自私，从来都是自作主张。”颜修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推开石岩后，将黎尧的脸扶起，惨淡的笑着。他宁愿自己杀了他，也不愿意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把妖灵取出来，这样的付出只会让他越来越恨自己。此刻，颜修感觉到胸膛的魔灵因痛苦躁动不安，身上开始慢慢散出淡紫色的光芒，他的身体越来越轻，渐渐看不到黎尧的脸了。

宁成均察觉到颜修的异常，将剑举了起来，对石岩叫道“石岩，差不多了，再不取魔灵，颜修就被反噬，到时候他就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魂魄也会被这魔灵吞噬的。”黎暻初不懂他的意思，起身抓住宁成均的脸不解的问他什么意思。

“这魔灵不是他的，它正在反噬颜修，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宁成均以为他知道这件事，现在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师兄被人变成了供养魔灵的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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