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而归(2/2)
常小念讪讪道:“这不是担心你嘛,你也是,自己傻乎乎地就进去了,那可是上万的大军啊,你也真是不怕死,我当时都快被吓尿了。”
拓跋狰漠然:“回去自己去领二十大板。”
常小念:“???”
“为毛?”
拓跋狰道:“违抗军领是其一,私自离营是其二,自作主张是其三,数罪并罚原本有八十大板,见你立功,将功补过,不过补不完,还是要打。”
常小念立马炸毛,道:“拓跋狰,你混蛋啊,不是劳资你都死翘翘了。”
拓跋狰一言不发。
常小念在马背上努力转了个身,抬头看向男人,后者戴着面甲,整个人显得十分狰狞,吓人,而面甲之后,目光冰冷,眺望着远方。
少年知道男人生气了,道:“爹爹?”
拓跋狰道:“莫要卖萌。”
常小念将脑袋埋在拓跋狰的胸口,蹭了蹭,十分乖巧,软着声音说:“爹爹我错了,你走了以后我心里一直在害怕,那天我在营帐外听见了你的计划,便想着来助你一臂之力,这不,我也算是雪中送炭了罢?”
拓跋狰一脸漠然。
常小念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道:“能别打我不?我可以吃大黑龙!”
拓跋狰一听,登时起火了,面甲之后痕厉的眼睛看着少年,=。
常小念被他这么一看,嘿嘿笑了笑,随后狗爪子在男人的铠甲上摸来摸去的。
然而却摸到了一手的血。
他连忙吓了一跳,这才仔细一看,才发觉男人身上的铠甲有许多裂痕,甚至还有被捅穿的痕迹,之前一路上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常小念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东西,道:“莫要骑马了,我们先停下,上药。”
拓跋狰道:“无碍。”
常小念坚持道:“可是你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拓跋狰看见了少年眼中的担忧,随后忽然道:“初见你的时候不过还是一个小孩,如今再过一年,竟都可以立字了。”
常小念焦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知道我明年二十了,不用你提醒,好罢?现在,下马,上药。”
拓跋狰道:“这冰天雪地的,是想冻死我?”
常小念立马反应过来,随后只得小心地转过身,不再靠在男人身上,怕碰到他的伤口。
拓跋狰却无所谓,一把捞起趴在马身上的少年,将他揽进怀里,随后低沉的声音从面甲下传出:“伤口已经被冻住了,坐好,让我抱抱你。”
常小念愣愣地点点头,随后道:“爹爹,我害怕。”
拓跋狰道:“怕什么?”
常小念靠着男人,企图找到一点温暖,可是脊背上却只有冰冷的铠甲,他说:“能不打仗吗?你每一次回来,身上的伤口都会多添几处。”
“我怕,我怕哪天就传来你战死沙场的消息,我……我以后该如何是好?”
拓跋狰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大男人不应当局限于儿女情长之中,吾儿,你已长大了。”
常小念充耳不闻,不知道为何,一种浓郁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怕在未来的征战之中,拓跋狰会在某一次战役彻底地离开,他的心脏登时察觉到了一种悲凉的情绪。
少年哽咽道:“爹爹,我……我们就拿着钱,远走高飞,不要去管统一胡部的事情了,我们一起去大夏,去江南,去一个风景美丽的地方,盖一间房子,每天推开窗户都能够看见大山,家里种点蔬菜,养着牲畜,我……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给你做好吃的,再养一条小狗,好不好?”
说着说着,常小念自己哭了,他实在是太怕了,人生短短几个秋,不知何事,拓跋狰竟已在他的心中扎根,扯不出,拔不掉。
拓跋狰没有说话,常小念亦是知道了男人的回答。
拓跋狰生来就是为了战争,为了掠夺,一身戾气只有在沙场之上才能够得到释放。
人与人果然生来就是不同的,有的人安于现状,每日的生活过得小资却快乐,有的人城府极深,野心难平,世间之中的权势地位甚至都无法满足他。
而拓跋狰是那种生来耀眼的人,他是做大事的人。
确实,不必局限于儿女情长之中。
而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个愿意过着一房一院一张床,两人一狗度年月呢?
常小念闭上眼睛,倒是自己另类,想多了。
阴沉的天空拨云见日,金色的太阳即将西落,晚霞照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
拓跋狰怀中抱着少年,策马奔向滚滚果儿河的营地,暗红色的骏马在辽阔的冰原上奔跑着。
一只海东青翱翔于天际,鹰眼倒映出冰原之上,策马奔腾的二人,红色的披风以及猩红的长缨随风飘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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