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琅谣6(2/2)
没有惊动任何人,式凉入席,先注意到的不是轻歌曼舞身段妖娆的舞姬,而是顺苍国使者视线看到了对面席位中站在人群后的一名少女。
鹅蛋脸,柳叶眉,冷淡的板着脸抿着唇,与式凉对视,眼中满是讥嘲,拿出了一名女子所能尽的极大敌意。
式凉问身边的人得知原来是她,向来耳闻,今日得见。
左相孙女银桦,当年与皇后之位一步之差,如今是皇家不要的人,十六岁该结婚生子的年纪,容貌才情在官家小姐中首屈一指却嫁不出去。
左相告老还乡,她不顾成为笑话的倔强的留下来,寄居在左相门生官员的府上。
传言说她对圣上余情未了,还有说她想当皇后想疯了。
式凉没想到这位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正道小道的八卦消息说个没完,眼见银桦离开,式凉告欠失陪。
式凉追出去,一方面银桦有话对式凉说,另一方面,苍国使者感兴趣的盯了她好久,此刻见状跟了上去。
御花园假山后向来不是个好地方,式凉循脚步声跟上,目睹苍国使者把银桦按在假山岩石上,他并无英雄救美的意思。
英雄救美,也要那确实是一场暴行才行。
苍国使者明明认识银桦。
式凉静静观望,直到传来衣帛碎裂的声音,银桦再一次与式凉对视。
她抬手漫不经心的摸着颈间埋的男人的头,冷然的唇角忽然勾起弧度,另一只手上出现了一把短刀,对准身上男人的后心。
式凉依旧不动如山,尽管他知道,银桦杀了苍国使者,大叫引来人或者提前安排了人,哭诉式凉对她图谋不轨,苍国使者救她反而被式凉杀了……
式凉身败名裂难逃一死。
利刃入肉,银桦身上的男人喷了她一身血,她秀致的眉尖蹙起,转而瞪向式凉。
式凉好笑的摇摇头,这小姑娘第一次杀人,捅偏了,而且围观的人现在还没到,她给式凉留了问话的时间,多此一举。
果然,看到苍国使者从地上爬起来跑了,银桦眼睛瞪圆,惊讶的小样子有些少女的娇俏,第一次杀人她又腿软,没能补刀。
式凉被她逗得心情好了不少,顺她的计划问:“为何陷害我?”
这态度无异于哄小孩,银桦不解,原以为颜式凉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酸腐文人,坚持可笑的品格和正义,现在看来,是个纯正的恶人。
反正计划失败,她也没能力杀一个成年男子,银桦心灰意懒的银桦泄气往岩石上一趟,零落的衣衫遮不住泄露的春光也不在意,冷冰冰的道:“你少得意,你跟那个狗皇帝,陷害忠良,天必有报。”
银桦说的“忠良”是谁,她的恨意由何而来,原本不确定,从这一句话式凉清楚了。
源于左凌端,银桦喜欢的是左凌端。
也就是人人都以为他死了却不知去向的前任右相。
式凉向她走去,银桦笑得清冷又讽刺:“清正廉明的颜都事竟是个色胚,衣冠禽兽。”
式凉已来到她近前,银桦将刀横于颈间,便宜谁也不便宜他,式凉来时带了件披风,抖开给她披上。
银桦一脸见鬼的看式凉,式凉接过她手中的匕首。
“如你所愿。”
银桦用披风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迟疑的问:“你要做什么……”
式凉答非所问:“你误会他了。”
“我误会他什么了?”银桦哂笑,“当年左哥哥为他遣散后院莺莺燕燕,我就不明白祁逐归怎么就把他迷成那样,堂堂丞相宛若提线木偶……如今你也是!”
她口中的左凌端与世人眼里权势滔天野心勃勃的右相截然不同,式凉不回,更不诧异,不言不语的离开。
“你到底拿匕首做什么?”
银桦的声音逐渐远去,式凉则庆幸没带系统,不然又有答不完的疑问。
苍国使者没死,伤势不轻,式凉在回宴会的无人小路上找到了失血过多而意识不清的苍国使者,式凉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拖走。
走到一半嫌沉,式凉用匕首把他的头割下来。
女孩子家家选的匕首徒有其表,银桦追过来时就见式凉用她那把漂亮的匕首切冻肉似的耐心的一刀刀把苍国使者的脖子剁开。
式凉忙着割头,不抬眼的道:“下次别挑好看的买,得实用。”
“……知道了。”
大功告成,式凉拎着头走向宴会,银桦跟着他,想问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对他的敌意倒不知不觉荡然无存。
“在这别动。”
“为什么?”
银桦站住不动了。
“前方宴席,你衣服不便,姑娘家要懂得珍惜自己。”
“……”
这话听着像爷爷说的。
银桦怔怔盯着式凉远去的背影。
式凉回到席间,穿过柔媚的舞女,将人头扔在现场中心的芍药丛中,原本围着花丛舞蹈的舞姬尖叫着四散而逃。
祁陌见此眉梢微扬,这下想和也和不成了,还真是简单粗暴。
尖叫和骚乱之后便是死寂。
式凉一身青色官服染血,手中还有刀刃,护驾的侍卫将其团团包围,他淡然处之,将匕首插进人头的眼窝,扬起双手。
“看来现在,务必一战了。”
式凉神情寡淡,眼神颇冷的环视一周,目光所及人人退避。
不择手段的达到正义的终点。
都成了魔尊,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是良善之辈。
式凉如今目的是好的,中途的种种不好手段,式凉都能默认成好的,他人也能看成好的,后人则全然不知其中的不好……那他也算执行了正义。
至于佛魔之分,四个字。
都是狗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