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2/2）

佣人不仅收拾了碗筷，还顺便打扫了一楼的房间，顾寒就坐在沙发上看书，一直到佣人走了，才抬头往楼梯看了一眼，正好和探头张望的江城对上视线。

一对视江城觉得自己仿佛做贼，尴尬地站直身体，轻轻悄悄地缩回楼上，带了上门。

缩回去的速度太快，他甚至没看到顾寒在楼下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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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会失眠的夜晚，因为吃得太饱、泡澡太舒适、奔波了一天，江城竟然迅速地睡着了，甚至睡了个久违的超长懒觉。

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亮了整间屋子。

顾寒是公司最可怕的工作狂，基本不会翘班，但今天江城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顾寒还在家。

因为别墅里太安静，加上习惯性觉得家里没人，江城自由地哼起了轻快的小曲。

他一边思考要不要练个声，一边下楼拿起桌上顾寒剩下的面包片，一抬头，突然发现顾寒正无声地坐在书房里。

这场景有点可怕，他差点洒了一地的面包屑。

“我不在餐厅铺地毯挺明智，是吧？”顾寒虽然在看书，但显然关注到了他的动静，适时地吐槽道。

这人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一定不会错过每一次吐槽。

“我一会擦桌子。”他心虚地拢了拢桌上的面包屑。

但顾寒没有打算立刻放过他，看他缩在餐桌边，从书房移到客厅，倚在门框上主动起了个话头：“心情不错啊，脸好了？”

“你看我像好了吗？”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他把左脸侧给顾寒看。

昨天的红肿已经沉淀成了淤青，虽然不至于手印清晰可辨，但淤青还是明显地从颧骨附近浮现出来。

“啧。”顾寒的表情阴沉了一秒钟，江城竟然读到了一点当时他找顾寒谈判都没见过的戾气。

他不知道顾寒是不是会错意了，以为他在抱怨，或者是他言行举止太冲了，让顾寒觉得他娇气。总之这种危险的感觉让他有点紧张，悄悄地缩回去收拾桌上的面包屑。

“下次……”背着光站了好一会，顾寒才幽幽地开口了，倒没有听出什么严肃，反而有点安慰的意思，“再有人对你动手，不用这么老实。”

“是要给我撑腰的意思？”他不喜欢揣摩，直白地问了一句。

“靠脸吃饭，就别把脸伸给别人打。”顾寒举着房去了，没给他读表情的机会。

不过过一会儿，等顾寒开始弹琴了，他从曲子里判断，顾寒没有心情不好。

如果说顾寒的唱功只是小有天赋，那他弹琴应该可以算得上超一流，是江城这种学过皮毛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水平，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儿童到青少年时期的获奖证书了。

悄悄挪到门口，他用最轻的脚步挪进书房，看到顾寒没反对，坐在了角落的坐垫上，靠着墙听着。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顾寒要组一个唱跳男团，是因为喜欢。

很难想象顾寒这样精通古典钢琴曲的人会喜欢流行音乐，喜欢的还是不少人怀有偏见的唱跳圈。

当下他只是静静听着，看窗外的阳光在三角钢琴上镀上毛绒绒的光晕，在顾寒周遭照出浮动的尘埃。

顾寒虽然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但专注于琴键的时候，低垂着眉眼，细看能看到睫毛的颤动，比从正面看要柔和得多。

也是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他在家的时候，顾寒都没有翻过琴谱，与其说是练习，不如说是展示，特意要秀给他听。

当下他只沉醉于顾寒这张放在总裁里一枝独秀的脸，都说儿子随妈妈，大概顾寒有个好看的妈妈。

等他恍然惊觉自己看呆了的时候，顾寒已经扭头看他了。

一下子有点羞耻，他忍不住用手背摸了一把略微发烫、又开始跳痛的脸。

这个动作让顾寒误会了，略微皱起眉头问他：“还疼？”

有磁性和厚度的嗓音，非常适合关心别人。

“没……”这话问到他心里去了，让他的心跳有点上头，差点没控制住游移的眼神，暴露自己的迷之娇羞。

小姐姐敲不开他的房门是当然的，他不是个直男，当然不吃那一套。但反正打算为偶像事业奉献青春，他还年轻，不经常考虑恋爱问题的。

男也不考虑、女也不考虑，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现在好了，不用考虑了，他对顾寒好像有一点点关系变质，不是那么单纯的借住员工了。

不过这是单方面的变质，他绝不可能跟顾寒变成恋爱关系吧？想想都违反人类常识。

所以他大可以宣布自己萌动的黄昏初恋完结了，这样想着，他还有点难过，爱情来去太快都很像龙卷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