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春（2/2）

他想着今晚在车上的情景，如意姣好的面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朦胧，竟使自己心生向往，他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眼前的钢笔像一个烫手山芋，扔又扔不得，送出去他又不甘心，心乱如麻的在桌前坐到深夜，直到小厮来提醒他时候不早了，他才起身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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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方面，段祥明收到云落传回来的消息，就命人循着画像去找人，他在上海的势力找个人费不了什么功夫，很快就锁定了何晖的踪迹，并顺着他找到了和他来往的人，其中有一人便是段祥明三儿子段烨的一个女朋友。这个女朋友跟段烨来往过很长一段时间，颇得段烨的喜欢，虽没想过结婚，但骤然被段祥明强行分开，段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气的。他是段祥明夫人生的嫡亲儿子，平时在家里备受宠爱，就连大哥段柏的地位也不及他，现下因为乱交女朋友被父亲责骂，心里十分不愉快，他无处可宣泄，便将这份不愉快算在了远在北平的如意身上。

段烨哭丧着脸跑去找段夫人撒娇，段夫人极宠溺他，只能安抚他过两天再给他介绍别的女孩子。

段烨不满道：“都是那个小赤佬害的，大老远的还要来祸害我的生活。”

段夫人哄道：“那个宛梦华是你父亲对手送来的人，幸亏早早找出来了，不然以后你要被她害惨，凤游你可不能再和她来往，也不许去你父亲那里为她求情。”

段烨哼哼道：“我知道，只是……”他将头从段夫人肩上抬起来，皱眉道，“父亲以后当真会重用那个小赤佬吗？父亲之前说若他能在北平立下大功，回来就让他跟着父亲做事，母亲，这话是不是真的？”

他话音刚落，段夫人脸色就变了，面露鄙夷和不屑，道：“放心吧，你父亲以后的位置，是你的，连你大哥都没份，怎么会便宜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可是……”段烨毕竟才十五六岁，想的不如段夫人多，急道，“可是他不是父亲的私生子吗？”

“这话你听谁说的！”段夫人突然沉下脸来，“不过就是个贱人生的小贱人，也妄想爬进我们段家的大门，做梦。”

段烨被段夫人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躲开她，不敢作声，段夫人平复了心情，安慰道：“放心吧，你父亲不过利用他而已，不然之前那么多年怎么没想着将他接回来，你赶紧去上学，几日没去上学了？回头你大哥又有话说你了。”

段烨应了一声，唉声叹气地走了。段夫人却陷入沉思，十七年前那庄往事再次浮上心头，在如意出现在段府之前，她一直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活了下来，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如今那个儿子被段祥明重用，还许诺事成之后会将他带在身边，他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的儿子吗？段祥明会旧事重提，追究当年那件事吗？这些都令段夫人十分不爽快，她是个强势的女人，连段祥明姨娘生的大儿子都不给好脸色，何况一个小贱人的种，不知不觉间，手边的沙发套被她越拽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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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将那支钢笔反复拿在手里很多天，最后还是给了如意，即便萧煜心中再不喜，也没道理昧了小妹的东西。如意收到东西时带着疑惑，歪头问道：“给我的？”

萧煜情绪不高的嗯了一声，“萧黛给你的生日礼物。”

如意心下便立刻明白过来，他知道萧黛对自己的心思，却不曾想她会找萧煜来当说客，但他对萧黛并无半分情意，更无意耽搁他，所以此时便只装作不解风情，“咦？二小姐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

萧煜听他这样说，脸色稍缓，对于女儿家的心思也不好直说，只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如意拆开绸带，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支钢笔，通体黑色，只在笔帽处镶了一条金边，虽然样式简单，但这种质地和做工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如意不太敢接受，为难道：“这支笔太贵重了，而且我又不会写钢笔字，送给我怕是浪费了，不如萧煜哥你留着用吧。”

萧煜哑然失笑，“别人送你的礼物，我怎能留着，回头我教你写钢笔字，你如今在报社上班了，身边是该有支好笔，留着吧。”

如意便不再推辞，托萧煜帮自己给萧黛道谢。

萧煜又与他聊了些报社的工作，继而道：“你上次要我帮你打听的事，我托人帮你问了，那位婆婆如今还算康健，你不必担心。”

如意听后第一反应是何晖回来了，不知父亲有没有通过他查出些什么，但这些并未表现在脸上，他感激道：“多谢萧煜哥。”

“与我何必这么客气。”萧煜笑笑，又略坐了坐，想着自己身上还有公务在身，便起身走了，走之前，犹豫片刻，伸手摸了摸如意的头发。

如意一直到看不到萧煜的身影后，才进屋来，也伸手在自己头发上摸了摸，心头似乎有点什么不太对，却又说不出是什么，遂不再去想，转身准备着与云落传递消息。

此前通过云落递来的消息，得知她已经入了张祖安的眼，并且颇受宠爱，她从张祖安处探到了萧庭远的一些动向，他虽与段祥明水火不容，却与其他另一些地区的军阀交往频繁，云落只探听出了萧庭远常与东北的马九州和西安的唐有朋来往，可他们之间到底在商议什么事，云落无法得知，段祥明便给如意又安排了差事，让他查探出萧庭远的计划。

此事非比寻常，趁着今日休假，如意打算去胭脂胡同找云落商量。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刚走出巷口，有人便转身朝萧府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