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错（2/2）

萧煜看他一眼，并未隐瞒，道：“去了有一两天了，下礼拜五就回来，到时候他心情必定很好，适合谈这件事。”

如意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心里头突然想起之前在萧庭远书房看到的那份电报，想起了东北方面的军阀马九州，想必萧庭远这次去，就是和他谈合作的。

当晚心事重重地歇了一晚，第二日在报社寻了个送报纸的活计，就出门朝云落家里去了。

他刚走不多时，萧煜就收到了下人的汇报，他死死捏住手中的茶杯，冷着脸一言不发，他昨日是故意将萧庭远的行踪透露给如意的，只是将日期提前了一天，他想若是如意这次还是没有动作，那么从今往后，他便一心一意相信他，无论他再有任何异常举动，他都不再怀疑他，可是没想到，如意终究是耐不住了。

萧煜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呼吸困难，前几日的缠绵悱恻还在眼前，闭上眼似乎还能闻到如意身上香甜的气息，萧煜将杯子重重放下，如意，但愿你对我不是只剩下利用。

八角胡同里，如意推开角门走进去，云落穿着一件水红色的丝绸睡袍，坐在前厅吃早餐，看到如意后，很是诧异，随后笑道：“哎哟！这不是二少爷嘛！可真是稀客，今儿怎么想着贵足踏贱地了？”她在北平待得久了，说得一口俏皮的北平话，此时这股热情劲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如意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如意赶紧上前替她按摩肩膀，赔罪道：“好姐姐，我这段时间忙得很，不是故意不来的，你可别生我的气。”

云落也只是嘴里发发牢骚，是不敢真正生如意的气的，再怎么样，他也是段家的二少爷，此时如意替她按得舒服了，火气也消了大半，不由道：“二少爷是忙忘了，把我可急个半死，张祖安早甩了我，大帅吩咐的事情，我是一点儿打听的门路都没有，急的起了一嘴的燎泡。”

如意听着她的话，想着自己昨晚下定的决心，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手下的力度就不知不觉松了下来，云落却以为他是在等着自己后面的话，便自顾自地说：“大帅说，近期萧庭远大约会和马九州有所行动，要你打探出他们行动的时间。”

如意挣扎良久，终于咬咬牙，坐到云落身旁，沉声道：“云落姐，我不打算继续做这些事了，我想留在北平。”

云落听得一惊，手里的叉子差一点掉到地上，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将如意看了个遍，再联想到他最近的反常，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拾起叉子，哼笑一声，斜着眼睛道：“二少爷这是动了春心了吗？看来萧府的二小姐还是有些本事的。”

“不是她。”如意垂着眼睛道。

云落心中一沉，皱着眉头试探道：“不是二小姐，难不成是萧府大少爷？”只能是他们俩其中之一了，若不是萧府的人，如意断不会背叛大帅。她问过之后，如意却不再出声，只低着头坐着，一副默认的样子。

“糊涂啊！”云落将叉子拍在桌子上，“你怎么能和他在一块，他是什么地位，萧庭远的独子，以后萧庭远的身家都是他的，他们能容忍你的存在吗，就算萧少爷如今疼你，可同样作为男人，他又能疼你几时呢？到头来还不是娶媳妇生孩子将你一脚踢开。”

“他不会的！”如意下意识反驳道。

云落差点没被他气死，继续劝说道：“好，即便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可你想过没有，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哪一件对得起他，若有一日他发现了，还能容得了你吗？”

如意也是担心这一层，此前自己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现下被云落提出，不得不直面它们，他想了半天，才呐呐道：“我会小心不让他发现的，以后也不会再做了，而且我之前虽然做错了，到底没伤到他们很多，我想，即便是萧煜哥知道了，大约也会原谅我，只是，从现在起，我断不能再做对不起他的事了。”

云落眼看劝说无果，听着如意的话语，看着他真诚的模样，心中也不免感触，她是在风月场所待久了的人，从未遇见过真心实意，所以往往对于这种难得的真心很是珍惜，她虽然实在不想让如意走这样一条路，但也不好多说，只道：“二少爷的生活我是不便多嘴的，只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了，有些事是容不得你后悔的，来日大帅若是成事了，他可不会再认回你了。”

如意想到自己的母亲，心里十分愧疚，到头来还是不能给她挣一个名分，可是心里决定了的事，说出来后就像是更加下定决心一样，他用力点点头，应道：“我明白的，多谢云落姐成全。”

“先别急着谢我。”云落摆摆手，“之后的事情我不管你，但这回大帅安排的事情，你无论如何给我一个消息，我好向大帅回话，我弟弟还在上海跟着大帅做事，横竖这一次做完我就回去带他离开，但若这次没消息传回去，我怕他受连累。”

如意低头想了想，便道：“萧庭远已经去东北了，下个礼拜六回来。”他将萧庭远回来的时间往后推了一天，心想，就算父亲有什么行动，也迟了一步，到时候若是对他或者云落发难，只要辩解说，是萧庭远临时改了计划。

云落听后点点头，也不管这消息的真假，摆摆手示意如意离开，继续吃着手中的吐司，缓缓道：“过两天我就回上海去了，往后你不必再来找我。”

如意顿了顿，心里生出一丝不舍，最终还是默默地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