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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时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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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人在前朝受灵帝重视和信任,被派去镇守各地。方靖城举兵南下时,陆家人全力抵抗,宁折不屈,被方靖城尽数斩杀。偌大的一个家族,最后只剩下陆择戎一个人。

虞昭月凝神倾听后,沉思许久。半晌她才开口说道:“但平武侯对本朝贡献非凡,且通晓军事,我朝军队能迅速壮大,也离不开平武侯的功劳。朕贸然贬斥他,有过河拆桥之嫌。”

“陛下不必贬斥陆侯爷,只需对他有些制约……”陈志行表面上恭敬,心中一声嗤笑。这皇帝,终究还是太简单。

“爱卿的忠心,朕知道。朕再好好考虑一下。”虞昭月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陛下必须尽早谋划!免得那些狼子野心颠覆了江山!陛下不过二十余岁,朝野之事不如臣这些耆老见得多。臣的劝告,请陛下务必重视!”陈志行被打断后心生不满,语气有些激动。

“刘素听见陈志行顶撞意味的话语,暗暗抽了口凉气。而虞昭月面上依然是略带歉意的微笑,纵容似地答道:“陈太傅的话,朕一定着重考虑。”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陈志行起身道:“臣先告退。”朝虞昭月行了大礼,宽袖遮住了他表情阴郁的脸,缓缓退出了大庆宫。

虞昭月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黑色的瞳孔像无波的古井,看不出喜怒。“陈太傅未免太过莽撞了。”刘素皱眉道。

虞昭月没有说话,宫内一时寂静无声。许久后,虞昭月才轻声说:“刘素,把火盆放进一点。”

刘素以为她方才在想事情,一直站在她身后,没有上前打扰。此刻收到吩咐上前,才发现虞昭月面色苍白。他赶忙让几位宫女将火盆端到虞昭月身旁两尺处,离得近会烫,离得远会冷。刘素知道是虞昭月的旧疾复发了,担忧地问道:“陛下,要不要唤太医过来?”

虞昭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双膝传来阵阵疼痛,仿佛有石块在骨头上来回摩擦,“不用了,他们过来就是给朕扎几针,舒坦个一时半会而已。朕现在没时间,还有这么多奏折要看。”

“陛下,还是身体要紧啊。身体不舒服,也难以专心。”刘素担心道,“让太医看一看,耽误不了的。我让他们炖点暖身子的药,陛下喝点。陛下,您的身体好,才能镇住那些叛贼,才能收复中原呀。陛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老奴也愧对先帝啊。”

刘素向来懂怎么劝她,虞昭月听到先帝就妥协了,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就依你了。叫太医过来吧。”

刘素出宫门叫护卫去传唤太医。虞昭月向后靠在椅背上,合上双眼,开始思索当今局面。

自她登基一年以来,多则奏折指摘陆从禹的言行,御史台几名御史屡次不依不饶地弹劾他,但也有很多奏折为陆择戎说话,朝中竟有演变出“亲陆派”和“反陆派”两大阵营的迹象,可见陆从禹政治影响力之高。虽然不知“反陆派”的真实意图是忠君报主还是谋取一己之私,但皇帝必须保持中立。作为一位惊世骇俗的女皇帝,虞昭月在朝中受到的压力和阻力非同小可。她能迅速稳定朝局,依靠的是先帝留给她的旧部,而这些旧部几乎全为主战派。陆择戎就是主战派的代表之一,而且有很多追随者。一旦反陆,牵一发而动全局,很容易丧失主战派力将的忠心,对她自身有弊无利。

她兄长虞赫在时,陈志行受到重用,参与多项重大政策的决策,在政事堂的话语权不容小觑。陈志行也确实提出了很多真知灼见,且办事得力,因此官位一路跃升,终至二品,还被授予太子太傅,荣耀加身。虽然位高权重,但陈志行一直没有很明显的反对平武侯,双方地位相当,在朝中呈均势。虞昭月上台后,陈志行旗帜鲜明地反陆,朝中那些反陆的奏章说不定也有部分出于他的授意。陈家在朝中风头无两,昔日政敌都无法与他们相较。眼下唯一能掣肘他们的,只有平武侯。

眼下局势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可这脆弱的稳定就像平静的湖面,湖面下不知有多少暗流汹涌。朝中反对势力看似偃旗息鼓,在背后不知酝酿着多少计谋。它就像黑暗中错综复杂的网,虞昭月只能窥探其中的一部分,无法得知全貌。世家大族之间复杂的联姻,又将这张网向建康外延伸,几乎无边无际。虞昭月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将这张网重置,说不定还会被它绊住手脚。

十年前阻挡叛军继续南下时,不仅依靠陆择戎的军队,还依靠了江南士族的力量。南齐建立初期,齐英宗虞赫的朝廷形同虚设,贵族们自恃有功,飞扬跋扈,各自为政,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虞赫经过多年经营,恩威并施,将这些贵族或驯服或摧毁,才给虞昭月留下了个稍微像样的摊子。眼下虞赫去了,即位的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各个贵族根本没把虞昭月放在眼里,蠢蠢欲动地想要做点什么。武宁侯和镇守西南的郑荣升将军是虞赫一手扶持的大将,都尊重先帝的意愿,表示效忠于虞昭月,大多将领也受他们影响,支持虞昭月。除此之外,虞昭月自己也有一支三万人的禁军,握有一定军权。有军权在手,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暂时不敢在明面上兴风作浪。但虞昭月总觉得,这样的“不敢”不会持续太久,他们已经着手准备做些什么了。

她必须把那些人斩草除根。

她抬眼望向挂在墙上的先帝真迹,上面书着方正遒劲的八个字:“一统河山,泽民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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