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死不相往来（2/2）

裴玄安苦笑道：“我又错了吗？”血自眼眶而下，他看不清面前站着的是寻安还是辛慈，好像是她又不是她。他苦笑着，认识她很久很久，她从没有绽放过寻安那样发自内心快乐的笑。真希望她可以一直做寻安呐，无知无虑，笑和哭都是真实的。

那么道歉就好了，像小时候一样，做错事就道歉认罚。她很大方很疼他，不会计较。他花光所有的力气，眼睛都模糊了。身影倾斜，努力看清面前漠然的寻安，低声道：“对不起，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让你过得好。”

他感受到灵压渐渐散去，他的意志越来越薄弱。幸好，他握着日思夜想人的手。

“喂喂喂，裴玄安，你要死了吗？”寻安接住焦炭，神色慌张且急切。

“住口！你有没有良心？殿下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你！”清脆的耳光响起，寻安摸摸红肿的半边脸，反应不过来。又打他，他几次救了她的性命，竟然如此恩将仇报。

“你再碰他一下，我烧了这灵山！”寻衍抓着她的手，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铿锵有力。

亦双背起裴玄安，笑道：“你最好寸步不离看着他，不然有一天他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灵山君喊道：“双儿，你还留着那个罪犯，快点交给四御。”

四御道：“天帝说让殿下得些教训没说取他性命，让郡主走吧，她知道怎么救殿下。本座先去禀报天帝，灵山君且等天帝旨意。”

灵山君拍着胸脯保证，“本君和骨阴鸟的事没有半点关系，望仙君奏明天帝，还本君一个清白。”

寻安在寻衍耳边说：“表哥，他在推亦双姑娘入火坑吗？”他撇得这么清楚是好，可亦双就惨了，不知道会不会上天刑台。

灵山君眼刃飞来，要刺穿他血脉一样，寻安赶忙住口。

四御难得心软，只说：“本座心里有数，你暂时别为难亦双，她要什么你别拦着。到时候救了殿下自然有你的功劳。”

灵山君谄媚笑着，“本君明白的，本座恭送神君”

“至于他们两个……”四御看了寻安和寻衍一样，“让他们走，本座觉得他们碍眼。”拥有无上灵力的寻衍和寻安，怎么看都不容易惹，等禀告了天帝再做打算。

“都听神君的。”灵山君秒变盛气凌人的面容，吼道：“听见没有，让你们滚啊！”

“多谢灵山君。”寻衍作揖感谢，拉着寻安离开。

寻安想着很多事，有些畏畏缩缩，“表哥，裴玄安会死吗？是我害的吗？”

寻衍拍拍他头，笑道：“他运气不好的话可能熬不过明天。谁害的嘛，表面上是你，其实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强出头……”感觉到诡异的气息，寻衍拉着寻安：“快走，要封山了。老不死搞什么，学昆仑山封山。”

寻安目光坚定，看着寻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他。他的伤是我害的，他要是死了我把这条命赔他。”

耳光比亦双打得还要用力，疼得寻安忍不住泪水。这是第一次，表哥这么用劲打他。

“你以为，你就欠裴玄安一条命？”寻衍没有这样生气过，下手便不分轻重，“你欠我的，用命也报答不了！快走，不走我砍断你的腿！”

记忆就到这里，每每寻安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记忆便模糊，看不清所有人的脸。唯一真实的是脸上火辣的痛感，他不知道戳到表哥什么痛处了，打得这么用力。

寻安帮寻衍收拾东西，有些担心他的身体：“表哥，今天你不休息吗？”

寻衍嚼着花生，半晌才说：“不休息，都交不起房租了，哪有时间休息。你好好看家，别让不三不四的人进来。走了一个裴玄安，再来一个钱玄安的话，我饶不了你。”

“我知道。”寻安神色冷漠，裴玄安对他而言似乎是一个陌生的存在，除了念点旧情，他没有多大感觉。

真麻烦。寻衍揉揉太阳穴，他抹去了关键记忆，还在他灵海增添了对某人憎恨的情绪。如果他要还说出那种话，还敢袒护他，他就杀了他。留着这种叛徒，没有丝毫价值。

寻安笑了，裴玄安走了真好啊，再也没有白吃白喝白住，还嫌弃他饭菜难吃的神仙了。真希望他不要回来，不要打扰他和表哥的安宁生活。神有神的逍遥，人有人的挣扎，神与人，老死不相往来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