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民国（2/2）

许凯文明显一怔，在枕头下面摸出一把柴刀，悄悄下地，拎着鞋子跟熊大走出来。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转角，熊大才转身看着许凯文轻声说：“受你哥哥许凯学所托，来找你。”

只这一句话，面前瘦骨伶仃地孩子就泪流满面，在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绝望中听到亲人的名字，眼泪决堤而下，许凯文小声地哽咽“真的吗？”

熊大肯定地点头，把系统仿造许凯学的信件以及信物递给那孩子，那孩子接过去，就着月光仔仔细细地翻看，眼泪就啪嗒啪嗒地落在信纸上。熊大想摸摸这孩子的头，安慰他，却见许凯文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眼泪问“我哥他……知道爹妈都死了吗？”语气中含着怨恨。

熊大无法回答，这个时空的许凯学是肯定不知道的，但付出代价的雇佣者许凯学是一定知道。

许凯文等不到熊大的回答，就又问“我哥现在在哪里？”

“你哥哥现在人在美国，我叫熊大，受你哥哥委托，来接你去国外。”

那孩子喃喃地说：“美国……那他肯定不知道爹妈都死了，早就死了。”说着蹲下身子把头埋在双臂间，无声抽泣，瘦的凸出来的肩胛骨支撑起单薄的衣裳，不停地抖动。

附近传来开门的嘎吱声，熊大拉着许凯文的胳膊把他拽起来，轻声说“凯文，你现在就跟我走，有必须要带的东西赶紧去拿，咱们不能让别人发现。”

许凯文摇了摇头，把手里一直攥着的柴刀别在后腰，用衣服挡住，又把信纸叠好同那块挂坠信物一起，塞进衣服口袋里，然后看着熊大。

“走吧，跟着我。”

俩人一前一后保持相隔五六米的距离，在黑夜里前行。

熊大一面注意着别把那孩子给甩丢了，一面小心地前面带路，租界外晚上最不安全，鸡鸣狗盗都是小意思，怕的是碰上rb人和巡逻队，到时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大半夜的出来干嘛？说出来遛弯肯定没人信，还是小心为上。

进了租界地段，街面上人就多了起来，小车也不时穿过街道，熊大小心翼翼地领着许凯文从被街穿过，到转弯的地方就等等他，大约三十来分钟，终于转到了地方。

对身后的许凯文招招手，推开院子门，等那孩子进来，关门落插，一路安静走进熊大房间。

用被子堵好窗户，点燃煤油灯，才看清楚，那孩子脖子上一条狰狞地口子，从耳后直伸后衣服领子，伤口黑乎乎地上面抹的像是锅底灰，好在没有感染发炎流脓。

熊大拉着许凯文地胳膊，悄声地安慰他“这是我住的地方，对面屋子里住着桩子婶儿，她是老实人，不会多嘴的，现在这里放心住着，只是别出屋子，邻居看见不好解释。”拉了他坐在床边上，给倒了一杯水，又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他。

这半晌那孩子也没说话，只无声地流着眼泪，熊大看的心酸，上去摸摸那孩子的头，叹了口气，对上温水拧了一把毛巾，给那孩子擦脸。

许凯文长的清秀，只是瘦的不成样子，脸上不少细碎的疤痕，等擦到伤口的地方，熊大小心地给许凯文把衣服脱了，他怕那孩子身上有别的伤口，还好身上到是没伤口，就是青一片紫一片地磕碰的印子。给许凯文换完衣裳，熊大出去换热水，准备给那孩子烫烫脚，那孩子的脚已经没好地方了，脓疮口子咧哈着，一碰就冒脓水，也也不叫疼，就那么忍着。熊大从空间里找来消毒的碘伏，就着昏暗地光亮一点一点地细细擦拭。

‘啪嗒’眼泪砸到熊大手上，熊大停顿了一下，低声说“你的哥哥，他是个英雄，他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同志，他的同志们也有很多都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父母，这些打不垮他们，但家人的不理解，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打击。你哥哥他受了伤，失去了半条手臂，他在国外孤苦伶仃，他现在需要你。”

“你说……我哥他……怎么了？”

“他受的伤太严重，现在只剩一只手了，凯文，别怪他，他有他的信仰，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你现在想象不到的。”熊大收拾好东西，推许凯文躺里边，轻声地接着说“你不小了，你哥哥应该还不知道父母的事，他只有你了，他需要你。”

说完吹熄油灯，夜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