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片刻后，阮华惊讶地看着周斌出现在视线中，他兴奋地左右张望，似乎在等某个人。而这个某人步履带风地走过去，周斌听见高跟鞋的声响，欣喜地回头，就被一个黑糊糊的、毛茸茸的东西糊了脸。

不远处阮华目瞪口呆地看着赵黯将自己的假发按在周斌脸上。

“还愣着干什么？”赵黯的回头充满杀气，阮华哆哆嗦嗦地跑过来，“你在干什么？”

“你瞎吗？当然是揍他啊！”赵黯说完就踹了周斌一脚。

“这里有摄像头的……”

“我早看过了，没有。”

“但是……”

赵黯嫌弃地“啧”了一声：“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婆婆妈妈的，你不是想揍他很久了吗？”

阮华小声道：“我就想想……”

“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还要拒绝？”赵黯拧眉，“当初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公派留学的那个人就是你了吧？”

“你怎么知道？”

他终于明白，赵黯做这一切，是在为自己抱不平。他张了张嘴，最后狼狈地捂住眼睛扭过头。说实话，在见到周斌的刹那，他是恶心的、愤怒的、甚至还有些嫉妒，然而当他开口说话时，阮华却没那么生气了，因为他发现周斌这个人，不过如此。

他与之前相比，并没有变化。

就像是扔进珠宝堆里的石头，它并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变得价值连城。而现在赵黯所做的一切，让他仅有的那丝不爽彻底烟消云散，他额头抵着赵黯的肩膀，轻声道：“谢谢。”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我已经不生气啦，只是看到他有点恶心而已。”阮华用出了哄侄子的语气，“打伤了他反而麻烦，要不就算了。”

“我不管，我人都撂下了，你不揍他一下我不开心。”

于是阮华抬脚在周斌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

“这样你满意了？”

赵黯瞪着阮华，后者只能露出无辜的笑容，这个表情用来对付赵黯，从未失手。果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摊手道：“我就是个替皇帝着急的太监。”

阮华推着他往外走：“行啦，我请你吃夜宵。”

“不吃，减肥。”

“你那个假发多少钱？我重新买一顶给你。”

“2999。”

“……夜宵吃什么呢……”

为了更方便的戴假发，赵黯将头发全剃了。然而他那张脸实在优秀，竟硬生生撑住了劳改头、复古妆加礼服裙的组合，阮华没忍住偷偷拍了一张，他的身形笼罩在朦胧的灯光中，有种超越了性别的、充满力量的中性美。

阮华第一百零一次发出感叹：“为什么赵黯不是个女生呢？”

虽然赵黯说着不吃夜宵，但阮华还是点了两人份的量，在外卖到家后，故意道：“唉，又习惯点了两份，你不吃的话明天只能扔了。”

赵黯在外卖前坐下，故作为难道：“为了不浪费食物，我就吃一点吧。”

两人差点没吃饱。

中途赵黯煮了锅泡面，香得阮华没忍住跑来厨房，直接从锅中捞面吃。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狭小的厨房里站进两个人就会嫌挤，彼此胳膊挨着胳膊，转身都嫌吃力。然而两人就这样挤挤挨挨地站在锅前吃完了面，阮华一抬头就能看见赵黯被热气模糊的脸庞，在这个逼仄的空间中，他突然觉得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

从前他看赵黯，总像是隔了层玻璃。就在刚刚那个瞬间，玻璃突然消失了，眼前是真实可触碰的赵黯。

两人吃完觉得口渴，又开了几瓶啤酒，他们面对面盘腿坐着，赵黯道：“我想知道当初具体的事情经过。”

阮华犹豫了下，缓缓开口道：“也没什么，就是当初评选优秀学生的时候，因为很多人参加志愿活动就是为了刷分，其中水分很大，所以一开始就说了不算加分，但周斌硬是找辅导员改了规则，评上了那一年的优秀学生。后来有同学说，周斌之所以这么看重这次评选，是因为他家帮他托了关系，只要大三能评上，大四就能保证他公费留学……这个说法我保留意见，毕竟周斌这个人，的确还是有些能力的。”

阮华酒喝多了就话痨，且越说越兴奋，赵黯就那样托着下巴听他讲，还偷偷录了视频。

后来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赵黯故意将视频放给他看，阮华只看了一秒，整个人变成了一根胡萝卜。他伸手去抢赵黯的手机，恼羞成怒道：“给我删了！”

“不要。”赵黯一口拒绝。

“为什么？”

“因为可爱啊……”他说完在阮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阮华酒喝多了有些犯懒，他意识还清醒着，只是身体脱了节。为了防止赵黯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逼着他打扫完再睡，阮华闭眼倒在沙发上装醉。

“阮华？”赵黯毫不客气地拍着他脸颊。

阮华故作迷糊地翻了个身，磨着后槽牙：等你半夜睡着了，我一定要拍回来！

“这么用力都没醒，看来是真醉了……”

真的真的，阮华在心底默默地点头，所以就让我在沙发上……

赵黯板着他的肩膀将人放平，阮华以为对方是要背自己回房，内心刚感动了一秒，整个大脑突然炸开。

赵黯亲了他。

嘴对嘴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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