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笛令(2/2)
如今再提起修思,我已没有了那种揪紧心房,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悸动,可也并不觉得与他遥不可及,冷淡疏远。这就像伯牙子期一般的莫逆之交,即使相隔千山万水,几年不通音信,但只要说起,还能让人情不自禁扬起微笑,觉得故人音容近在眼前。
修思目前仍是江州刺史,但他所辖除了原来的江、吴、晋三州外又加了荆州,阿夙另赐他持节将军头衔,这样的修思,俨然已是督管四州军政大事的重臣了。羊尚之对修思也是赞誉有加,称现在日趋令人欣喜的防御力量里就有修思的大功,只是这次他路过江州时,修思因家事而滞留京城,所以两人没有碰面。
修思的荣誉让我与有荣焉,可我也知道他的一切成就背后必然有沉重的付出,他本应该是一片寄情于山水间的闲云,硬要扎于泥土撑起一朝门户,其中艰难可想而知。我便问起他家中何事,担心他太过勉强自己,谁知羊尚之说的事却比这个更令人难过。
原来去年五妹永嘉怀了身孕,几个月前却不幸早产,孱弱的孩子没到两个月就夭折了,永嘉的身体状况也一落千丈。修思单身外任,照顾不到京中的永嘉和她的小女儿,所以他这次回去,可能是要把永嘉拖给她宫里的母妃照料,让她们回宫居住。
这个消息让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修思竟也遭遇到了失去孩子的人生憾事。这时候我对他与五妹生儿育女已没有一丝一毫泛酸的想法,只是感同身受,觉得这好人没好报的冥冥命运难免令人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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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拖延战事的事情,羊尚之这次并没有让我帮忙,一来我身份低微实在也帮不上忙,二来他身负重任出使,亦有自己的一份骄傲。
可是走在回宫的路上,我琢磨着自己也不是不能作为,至少与一年前相比,我多了一个盟友,哪怕郁久闾氏只是出于利益才跟我站在一起,但至少她的心不是向着北朝的。而且等我回了毛祠堂,才发现郁久闾氏已经不请自来了。
“前些日子见姐姐终日不言不语,还真担心你从此一蹶不振了,今日看来姐姐精神倒是好多了。” 郁久闾氏把我上上谢谢打量了一遍,露出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祀儿的事情还没完呢,我怎么能不打起精神。”我冷笑一声。当天与卢双妙的冲突郁久闾氏也看见了,我没必要隐瞒心事。
果然郁久闾氏目光闪烁,明白我言下之意,再次确认道:“姐姐是想报复卢双妙?”
我没有说话,当是默认了,于是她又问道:“可是姐姐并没有凭证定卢双妙的罪,而且我看陛下的意思也不打算处置她,姐姐有什么办法吗?”
我以一种探寻的态度看了郁久闾氏一眼,反问了一句,“这就要皇后和我一起想办法了,不知道皇后想不想对付卢双妙呢?”
我身处后宫,影响不了前朝的局势,可后宫又何尝不是一座战场?若是这里硝烟弥漫,怎么说也能消磨掉奚铮不少精力吧。我不指望他会因为一个我或一个卢双妙就停下攻伐南朝的脚步,但最少我也不能让他在前朝呼风唤雨,太过轻松。
至于郁久闾氏,对付卢双妙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卢双妙有卢氏做靠山,对郁久闾氏没有需求,自然也就不会依附她。而且她对于郁久闾氏成为皇后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平时对她就多有不敬,就算祀儿没了,我也不信郁久闾氏会简简单单去跟卢双妙套近乎。
郁久闾氏也耐人寻味地回了我一眼,微微笑道:“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呢?”
“皇后要是不想,那就当我没有对您说过。”我要报复卢双妙应该在很多人意料之中,所以也不怕郁久闾氏说出去,直言道:“反正现在祀儿已死,我再无牵挂,大不了跟卢双妙同归于尽,一样算报了仇。但若是皇后想,或许我也不用同归于经了,就算不能用祀儿的事搬倒卢双妙,皇后就没有其他办法?除掉卢双妙,于我是报仇,于皇后而言,就是多了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可以拉拢了吧。”
“……姐姐,才几天没见,我都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了。”郁久闾氏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口气好像是真心赞扬,我却并没有感到多么高兴,心里反倒沉甸甸的。
以前的我绝不会把陷害人的话说的这么干脆利落,人与人之间纵然有很多龌蹉不和,我却觉得没必要挖空心思让人没有活路。我恨奚铮的时候,也没有成天钻营怎么害死他,因为那样的话,我感到自己也会变的面目可憎。
可是祀儿的死让我放弃了这种想法,想想无知又无辜的他,于睡梦中被人夺去性命,我就算为他变成恶毒之人,又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我心中的恶念是不是泄露到了脸上,郁久闾氏对我故作神秘地点了点头,就像开玩笑似的轻飘飘道:“不瞒姐姐说,我还真有一点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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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妈啊,没有存文就申榜这种事再也不能干了,我这么懒的人给我个更新活力榜不是讽刺吗!
通宵憋完最后7000字,我让去喘几天气去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