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窗恨(2/2)
他们之后又谈了些具体的作战细节,接着奚峥就同将领们一起又不知去了何处。我把听到的那些话回忆了几遍,不管听不听的懂,却都觉的应该很重要,只是苦于自己行动受限,无法传递消息,心里反而更加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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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呢?想我们下午的谈话?”奚峥回屋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他一见我的脸色就知道我在纠结战事的事情,奚峥说话时不避开我,除了是觉的我无计可施,也是想一遍遍向我表明他的决心和立场。
“别想了,真等两军上了战场就是搏命,你在这想破了脑袋也没用。”他看起来心情颇好,遣退了银叶后就挨着我坐到床榻上。我满心还沉浸在担忧之中,本能的站起来想避开他,奚峥却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扯回榻上,对我吩咐道:“决战那天和我一起上城楼观战吧,这么久了,你也该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未免太过可恨,向我炫耀周军的强大不说,还要逼我目睹自己国家可能的惨败。
“我不去!”我甩开他的手,气恼地想重新站起来,却被奚峥又一次扯回榻上。不仅如此,他甚至压迫上来,把我抵到了床柱上,让我退无可退。
我吓了一跳,现在还不是晚上,奚峥也已经许久未对我用强,忽然这般姿态,竟让我不习惯起来。我挣了几下,发现脱不开他的钳制,不禁喝斥道:“你干什么!你别欺人太甚!”
“是你别欺人太甚!”奚峥将我按倒在榻上,一支手就制住了我不停挥挡的胳膊。不知是决战在即的兴奋,还是感到胜利近在眼前,奚峥的目光充满炽热,连呼出的气息都带上了不容反驳的强硬,“洛妃,你不可能一辈子避开我。”他低头用嘴唇摩挲我的鬓角,“你救不了你的国家了,也没有必要去救它,你从此可以不用再为它提心吊胆,只为你自己而活,早点认清这个现实,你就能早点解脱。”
“你放开我!”我感到他明显高涨起来的情*欲,气的开始蹬他,久不被如此屈辱地压在床上,让我迸发出了曾一度被心灰意掩盖住的愤怒。对着奚峥骂道:“奚峥,你究竟想怎么样!明明是你让我失去了自由,现在又自说自话地要把自由还给我,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你以为我还需要这样的自由吗!”
为自己而活?他居然还为消灭南朝找了这么伟大的意义。当我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不正是他迫使我的祖国剥夺了我的自由,而当我决定为国家而活的时候,他又要消灭我的国家,给我自由?
这简直太可笑了!
然而奚峥根本不与我废话,他脱下我的衣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不复前段时间的温存,露出了耐心有限的本质,“想骂就骂吧,不过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我允许你把怨恨全都发泄出来,可这之后你就要好好待在我的身边!”
“凭什么?你凭什么!”凭什么安排我的所思所想,凭什么决定今天就是我恨你的最后期限!我更用力的踢打,也在徒劳中更大声的控诉,“你凭什么总是在我安于一种生活的时候又强加新的生活给我?为什么总是自以为是的要我接受你给的一切?我根本就不属于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我在叫骂中逐渐泪眼模糊,仿佛又回到了所有噩梦根源的那个南朝国宴,我与奚峥从那时结下了这大错特错的缘分,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到了今天,然而既没有好事多磨,也没有终成眷属,虚耗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此尖锐的对立。
没有什么是比这样的徒劳无功更让人失望,更让人怨恨,恐怕连奚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被褥凌乱中,我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倾诉,又像是在诅咒,“因为你一直拒接我,你让我无法摆脱想要得到你的欲望,所以我也不能放过你。”
此时日头已完全落下,屋内彻底陷入了昏暗,但由于我俩争斗的动静,以致无人敢进来点灯。我仰面躺在榻上,流完了眼泪,筋疲力尽,忽然不想再去考虑和操心。是北朝胜了南朝也好,南朝胜了北朝也罢,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让战争为我跟奚峥做个了断。
结果这一次,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
多年之后,当人们谈起硖石之战时,还是会感到诸多不可思议,胜败交锋时的命运翻覆,居然只在顷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