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木魅04（2/2）

云起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我似乎就是把符咒贴了上去便放进去了，并未具体指点方位。”

苏澜行云流水地结了印，而后将掌心覆上那符咒，符咒中一个极小的方位卦象便发出了些许微光。

上坤下乾，正是泰卦。

云起伸手要去触那亮起的泰卦，苏澜急忙从符咒上撤了手。云起伸手的动作略微凝滞了一下，便继续伸向前去，触了触那符号，然后将自己整个掌心覆了上去。

这符咒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以符咒为圆心散出一圈光晕，在泰卦方位上，正置着一卷宗。

云起伸手便将这卷宗拿了出来，塞进后腰，又将空中浮着的锁物符放回衣襟，小心收好。

“谢啦，苏澜。”云起说道，“不然，万一真的拿不出来，我非要被乔玉凌活撕了不可。”

“没什么。天色已晚了，你早些休息吧。”苏澜道。

云起望向苏澜，轻轻地点了点头，想了想，他还是加上了一句：“苏澜，明天见。”

苏澜一直目送着云起的背影，看着他走进寮中，大喊一声“乔玉凌速速来见哥哥”，方才挪了步子离去。

次日清晨。

不知是不是心中惦念着事情，云起早早地睁开了眼睛，床头一旁的几上已放上了一杯清茶。

云起知是乔玉容所置。他不像云起和乔玉凌，无论有无早修总是日出便作，若是心情大好还会起的更早些，精心照料寮前寮后的花花草草。

乔玉容每日早起后第一件事便是沏上一壶清茶，施了仙术温着送至乔玉凌和云起床头，待他们一睁眼便可用这温茶清清心。

十年以来，一直如此。

云起一开始并不适宜，觉得一大清早便要饮这清茶，又苦又涩、十分不解。乔玉容日日坚持，云起不忍辜负心意，只好硬着头皮喝。转眼间十年过去，现在云起清晨醒来，若是没了清茶，还觉得不太适应——习惯的力量，可真是可怕。

云起正迷迷糊糊坐起来，眼见那杯玉容温着的茶，习惯性地一饮而尽。

那茶一如既往的苦涩，一直透彻到心扉里。苦涩过后，确有一股清灵之气油然而生。云起胡乱抓了件白袍，拿了纵心便准备出门。

玉莲寮二楼大部是一斋左右两侧各有一列斋屋。云起的房间在二楼靠山那侧，推开窗户便是山壁。乔玉凌正住在他的隔壁。乔玉容的斋屋则是云起对侧第一间，景致最佳，前樱后莲皆可欣赏。

推开房门，正看到二楼书斋厅内，玉容站在正对面自己的书案前，仔细地装裱着画卷。

玉容见云起醒来，抬眼看了眼窗外，略有些惊讶：“今日，居然起这么早。”

云起朝他挥了挥手里的桃木小盒子，解释道：“今天有点事儿。”

“何事？”

云起随口接道：“就是那日山门前的木魅，我正要带他去聆松乔师叔的琴音。”

“那木魅果真被异化了么。”乔玉容淡声问道。

云起刚想说，没看到在梦境中那木魅都被异化成人脸树了，方才想起那日乔玉容并未与他、乔玉凌在同一个林间之梦。

于是他简短说道：“是，那木魅确被异化，我和玉凌都亲眼所见。”

之后云起顿了顿，想起那日乔玉凌拿着个水壶入梦的样子，笑道：“那日我和玉凌林间入眠、入梦林间，玉凌做梦时手上连剑都没拿，只拿着入梦前的大水壶，可把我笑死了。剑都能丢！是有多丢三落四哈哈哈哈哈。”

“他总是这样。”乔玉容答道，似乎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话说回来，玉容你呢？当时你入得是个什么梦境，从未听你提起过。”

玉容面色微微发红，身子一僵，低头便不再发话了。

云起见他不愿说，朝他再次挥挥桃木盒子，道：“算啦算啦，以后再说吧，我先行一步咯。”

云起说完头也不回地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去了，乔玉容小小地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乔玉凌的房门“嘭”地打开，乔玉凌揉着眼睛站在房门口，边打哈欠边问道：“什么水壶？？”

致虚亭乃一凉亭，屹于山顶悬崖之上，亭外是一片不算太大的空地与几颗苍松。

平日里若是有乐修课程，正是在这致虚亭上课。乐修老师坐于亭内，而门生仅能紧紧巴巴坐在亭外空地上。

即使晴好日子，这山顶山风也奇大，若在遇上阴冷天气，山顶毫无遮蔽之处，便只能咬牙修行。如果这时候再摊上双戒尺上乐修课，那便是雪上加霜，一面风吹雨打泪飘零，一面要听双戒尺高谈阔论此乃苦身、静心、悟道之法。只有松乔师叔上乐修时，会置一结界，帮助弟子遮风避雨、以便其专心修琴。

因此，桃源弟子门几乎人手一个请愿符，专用于乐修课前祈福：一愿天气晴好、二愿松乔师叔上课。

还未及山顶，云起便听到了泠泠琴音，一溜小跑上了致虚亭，只见一白衣道长面对云海坐于亭中，白衣飘飘、青丝袅袅，和上那禅音古曲，仿佛早已置身世外。

云起眼睛一亮，唤道：“松乔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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