α8 玫瑰又见玫瑰（2/2）

克莱门特一怔：“怎么？Dr.瑞德有什么问题吗？”

瑞德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克莱门特道：“没关系，你慢慢说，我都在听。”

瑞德便道：“嗯……我不是很懂这幅画的意思。”

克莱门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自私》

“折断的玫瑰总是含有一些忧伤的意境，但你似乎不这么想，你把红色的

花朵扫到地上，而将墨绿的光杆展现出来。”瑞德说：“我觉得很平静，我看着这幅画，心中只有坦然和惬意。”

瑞德是BAU的优秀探员，有些东西他不用特别侧写都能摸出几分端倪，也说不好该算职业病还是职业优势。

瑞德目光柔和的看着画，道：“克莱门特，你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天才，你的画不管取材如何，画面是血腥的乌鸦啄食腐烂蛇尾，还是绞刑架上的猫头鹰……都能使人感到一种心灵上的抚慰。”

他转脸对着克莱门特浅笑了下，“你画地狱，我们却看到了天堂。”

克莱门特：“承蒙盛赞。”

他靠近了瑞德一些，以便更好的给他说清楚自己的构思。

这幅画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克莱门特想，这只是亚当斯的一个小日常，但他无缘无故就回忆起了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离开亚当斯的领土，走进大都市里的场景。

他曾看清这个世界，奈何死性不改，着迷自我。

克莱门特认定星期三是个极富有诗意的小姑娘，她爱慕百慕大三角，她崇拜神秘和未知，她又勇于探索自己的内心，她最爱玩的游戏是跟帕斯里实验“上帝存在吗”。

克莱门特记忆最深刻的是她曾说过的一句话：“没有苦难，不为人生。”

没有苦难，不为人生。

十年前，克莱门特亲手写下了第一封家信，辗转了数不清的城市和乡村才抵达亚当斯的老宅。

信上的内容克莱门特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回信是星期三的手笔，星期三照常在开头表明了对克莱门特的思念和崇拜，再用沉重的语调跟克莱门特抱怨。

那么，她都在抱怨什么呢？

克莱门特每每想到就难忍住笑，星期三在信上写过这样一段话：“学校里的生活太古板教条了，这可真让人喜欢不起来。我以为我还能忍受，我答应过妈妈我会坚持到大学毕业，只要没有那些愚蠢的小孩……大表兄，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也需要忍受这样非人的折磨吗？他们在我耳边尖叫，大笑，甚至企图拉我一起！大表兄，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大表兄，我去你的画室翻了一下，你给我的权利，不是吗。大表兄，我可真想念你。虽说没有苦难不为人生，但那些孩子，简直比上帝对我微笑还要恐怖……”

“你的毒药糖果，星期三·亚当斯。”

读那封信克莱门特很难不笑，他的小妹妹，无所畏惧的星期三，最大的弱点就是那些小孩的童话式快乐，亚当斯知道，她至今也不敢看迪士尼！

也正因如此，克莱门特在前一天晚上才会给星期三讲那样一个故事。红不是星期三，世界上或许有第二个星期三，名字来源于童谣，含义是“星期三的孩子充满悲伤”，但他们都不可能是星期三·亚当斯。

克莱门特昨晚说：“因为她不是你。”

克莱门特在更早的十年前还说过：“因为他们不是亚当斯。”

他们——那些人——外面世界的人——怎么会是亚当斯呢？

谁又能模仿亚当斯呢？

亚当斯说没有苦难，不为人生。

亚当斯还站在命运的高处，用他们的阴冷怪癖来嘲讽世间的一切痛苦与非难。他们傲慢，不可一世，与邪恶为伍以自私为荣，只会拥抱喜欢的人，痴迷归他们所有的物，却极力抗拒会烫伤他们皮肤的，本质是讨好人类的诸多情感。

克莱门特也没什么不一样。

相比其他人，早早走出世界的克莱门特或许多了一点人性，可他骨子里仍是傲慢的亚当斯，绝不肯自甘堕落与世人同流合污。所以他看到了世界

，知道了自己的格格不入，却明知故犯，不肯把一点软肋交给他人。

唯有他所爱可伤害他，唯有他所爱可靠近他，唯有他所爱得他一切真情流露。

谁也模仿不了亚当斯。

谁也无法改变亚当斯。

他们自私又浪漫，是再妙不过的黑暗物种。

糟糕糟糕，一不小心走神到了太久远的过去。克莱门特喃喃道，用拿着速写本的左手手背贴了贴额头。

然后他看到瑞德，瑞德的态度还是那样，用好奇却不过分探究的眼神看他，等着他的回答。

克莱门特便不无自豪的告诉他：“爱我所爱，恶我所恶——这就是我对这幅画的构思。”

《自私》，亚当斯的自私。

他们不管别人，不愿意，也不会去管。正如他们会做慈善，捐大笔捐款，但从来无意参与其中，体验常人抓心挠肝的生离死别。

亚当斯总是这样，爱我所爱，恶我所恶，全都以我的方式来进行。

瑞德似有所悟，不等克莱门特开口，就又跟他说起了另一幅画。

那是一幅很奇怪的自画像。

上面有一个黑色涂白禅绕画的骨灰盒，骨灰盒是打开的，里面趴着一只蜘蛛。

奇怪极了。

奇怪到要不是瑞德看到了画名，都猜不到这张画居然是一幅“自画像”。

瑞德看看蜘蛛，再看看克莱门特的脸，说：“你好像很中意隆头蛛目？”

克莱门特：“因为它就是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