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雪（一）（1/2）

“继川，醒醒……”余徙楚拍拍林继川的脸蛋：“要赶路了。”

林继川艰难翻了个身，哼了一声：“再睡五分钟。”

余徙楚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熟练地给他套上衣服裤子，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我肩上来睡。我们赶粮店的车去邻村，看村子里有没有人要我们。”小孩闭着眼往他身上一趴，余徙楚笑了笑，柔声道：“幸运的话有人愿意收留，我们就找个村子定居，好不好？”

林继川咂咂嘴，梦呓般小声说：“终于不用赶路了……”

余徙楚垂了垂眼，匆匆走到前台归还钥匙，背着林继川往粮店赶。早上八点前粮车会载着各村收来的粮食运到粮店，九点前会离开。他买了几个蛋饼留着路上吃，绕到粮店门口时，货刚好卸完。好在粮店的老板和他关系不错，开粮车的大叔也和他说上过几句话，没等余徙楚多求便让他上了车。

运粮的车是半敞口的货车，余徙楚抱着林继川坐在货箱的墩子上，车发动后，呼啸的风便从车尾的敞口处涌了进来。余徙楚担心林继川受风着凉，把手头所有的衣服全部裹到林继川身上，搂着他的头埋进怀里。

凛冽的风好像开了刃的刀，车越往山上爬，风刃越锋利。余徙楚生受着山风的侵袭，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吹秃了。

林继川被汽车的颠簸惊醒，他从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渐渐意识到自己人在飞速行驶的车上，身子在余徙楚怀里。他一抬眼，余徙楚下陷的锁骨就在他的眼前，林继川从未意识到老余竟然如此瘦，说消瘦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单薄消瘦的身躯，也能把寒风全部阻隔在外面，把怀抱留出来温暖他。

林继川的睫毛抖了抖，小声问道：“老余，你不冷吗？”

“醒了？”余徙楚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不冷。你腿还冷吗？昨晚把你的裤子改长了，又找老板要了吹风机吹干了，现在应该不会冷。”

林继川动了动腿，果然感受到贴着脚踝的那一节贴身布料顺着他的动作摩挲他的皮肤。他的心一下子熨帖起来，小狗似的往余徙楚怀里拱了拱：“很舒服，谢谢你。”

驾驶室和货厢的隔板突然开了一个小窗，副驾驶的运货师傅看了他们一眼，向余徙楚喊道：“小余？冷不？给你们整两件大衣穿，别给孩子冻坏了。”说着从小口扔出来两件军大衣。

余徙楚接住衣服，反问：“老郑，那你们穿什么？”

运货的老郑憨厚一笑：“我们用不着，驾驶室窗户都关了热乎着呢！你们后面豁风。”

小探视窗果然飘出来丝丝暖气。余徙楚也不客气了，给林继川严严实实地裹了两层，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林继川的嘴被捂在衣服里，声音传不大出来，闷声闷气地说：“你也穿一件。”

“好好好，我穿一件。”余徙楚从他身上抽出衬衫，草草披在自己身上，笑嘻嘻地说：“穿啦！”

林继川：“……”你就仗着我现在动不了，不能直接把衣服脱下来穿你身上！

余徙楚不知从哪摸出一袋鸡蛋饼，在林继川眼前晃晃：“吃不吃？还是在我身上暖暖再吃？”

林继川赶紧点点头：“吃，现在就吃。”也不管那袋鸡蛋饼已经凉透了，不等余徙楚把塑料袋掀开便一口咬上去，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咬了一嘴凛冽的山风。

“哎？别吃那么急啊，当心肚子疼。”余徙楚看他吞刀似的吞下那口蛋饼，自己都觉得冷。

林继川倒是仍旧淡淡的看不出表情：“总没有吹风冷吧。”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掉了鸡蛋饼，车也从盘山公路开上了村道，沿着桦树林又走了一段路，车突然停了下来。小

探视窗开了个口，老郑黑亮亮的眸子出现在窗口：“从这拐小路走个几里地就是小坝村，货车进不去，平时都是村里用板车抬谷子出来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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