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来了（二）（1/2）

天色渐暗，山风和着江水汹涌的咆哮声，把秋雨的清冷烘托出了世界末日的氛围。刘月趴在床上翻了个身，小声说:“已经晚上了。”

一直没动的林继川忽然蹭着床沿拱了拱身体，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刘月看得心惊，喊住他:“你干什么！着急也不能冲动啊！”

林继川瞪了他一眼:“雨下的这么急，能回来早回来了。现在还不见人影，肯定是出事了。”他垂眸，低声说:“老余是因为我……如果他出事，我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刘月用胳膊遮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搓搓眼睛坐起来，所有无助、虚弱、自责的情绪都在黑暗中的叹息里被掩藏起来。

“我去找人帮忙。等雨停了，记得把你和大哥哥的故事说给我听。”刘月看了看屋外，江水上涨速度实在太快，没一会儿就要没过浅堤，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她们的屋子冲垮。刘月仔细琢磨着，回头对林继川嘱咐:“要是水涨上来，你就爬到柜顶上，尽量找高处待着。”

林继川追着她的背影探出半个身子，失声叫道:“小月！”门外哪还有刘月的影子？林继川脱力地摔在床上，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力气不足的大腿。

刘月走到大房间拿出自己的小雨披，刚要迈步，左腿没抬起来，被门槛绊了一下，摔进水里。刚刚愈合的骨缝还不结实，被泥水裹着夺走体温，骨头针扎似的疼。

拍拍身上的泥，刘月撑着膝盖装作没事地站起来。她摩挲着手中的雨披，塑料的质感浸在水中滑滑腻腻的，有些微凉。

雨披是粉色的，上面有些小狗小熊的图案，挂在刘月身上有些小。这件雨衣还是前年早早哥从城里给她带回来的，她和姐姐一人一件。奶奶推说刘月几乎不出门，用不上，早早哥却笑着弯下腰:“要出去的，我们小月总有一天要走出去看看。”

刘月擦干脸上的水，体内腾起无限的力量。

另一边，刘雪在林子里拾了一堆树枝，有些丧气地坐到岩缝里的石头上:“大一些的木头全湿了，只捡回来这么多。”

“辛苦你了。”黑暗中余徙楚的眼睛亮亮的，他半蹲着地上，身旁躺着昏迷不醒的奶奶。他一直护着奶奶受伤的左腿，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给刘雪扔过去:“看看还能不能用。”

火柴盒是他随身带的，被水泡着皱成一团，刘雪废了好大的力才推开盒身，手忙脚乱地将火柴倒在自己掌心，哽咽道:“都湿了。”

“没关系。”余徙楚叹了口气，确认奶奶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转身走到刘雪身边坐下:“我看看。”

刘雪便摊开掌心，把湿漉漉的火柴交给余徙楚。余徙楚身上一丝热气都没有，强忍着寒战拢住那把火柴，用力搓揉起来。

“这样会干吗……”刘雪主动要了一半火柴，放在手心不停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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