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热水缓缓流过身体，浑身的紧绷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顾时晏抹掉脸上的水，抬眼打量小小的浴室，一面磨沙玻璃做出干湿分区，没有浴缸，洗面台上的镜柜灯很明亮，台上都是女人用的小玩意和护肤品。

没有男人留下的痕迹。

他关了淋浴，擦干身上的水，套上衣服出去。

客厅里没人，餐厅也没有，顾时晏看了圈，才发现小阳台上有道纤长的身影，站在烫机前正帮他熨西装外套。她歪着脑袋，动作熟稔，从衣领到口袋再到衣袖，细致认真，连他出来都没发现。

这场景一桢桢，曾经好像在他梦里出现过。这个人帮他整理衣衫，关心他温饱，夜里留灯……

苏心悦握着烫头，确定西装上的褶皱都被她消灭了，才把烫头归位。她对自己的成果还算满意，拍拍手转过身，看见浴室门口站着的人，头发湿漉漉，还赤着双脚，直接吓一跳。

“你怎么不穿拖鞋？”她问完才记起，自己根本没帮人家准备，忙走到鞋柜前，从里面拿出双毛绒拖鞋，这是她新买来给自己用的，吊牌都还没拆。

“将就下吧。”她翻出剪刀，摘了吊牌，搁在他脚前，“尺码不合适，比不穿要好，天凉了。”说完又走到空调前，开了机，选了制热模式。

顾时晏看着脚前那双粉粉的，鞋背上还有大大蝴蝶结的女式拖鞋，心里无比抗拒。

见他半天没动静，苏心悦心他肯定是在嫌弃拖鞋。从前认识的顾时晏就这挑剔的德性，比如，爱吃葱花不爱吃香菜，一起吃面，若是不放葱花，他会嫌这碗面没有灵魂，要是忘记提醒给放了香菜，宁愿饿肚子也是不吃的。

这些在苏心悦看来，都是惯出来的坏毛病，饿他三天三夜，只给一扎香菜，保证他也能给吃得点滴不剩下。

香菜多好吃，葱花也不是什么灵魂伴侣。

“你怎么还杵哪？感冒了可没人管你。”

听她明显不高兴了，顾时晏快速趿上拖鞋，三步并用两步跨到沙发上。鞋子太小，他近乎半只脚掌在外面，太难受了。

他动作如此迅速，苏心悦瞪了他一眼，去浴室拿干毛巾。待她出来，就见他盘腿坐那，手搭膝盖上，还腰挺背直的，如果剃个光头，估计跟打坐的和尚师傅别无二致。

“把头发擦擦。”她把毛巾递了过去。

顾时晏看着面前的毛巾，没伸手接。

几秒钟后，苏心悦见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掺着几丝期待，她才后知后觉，这人怕不是等着她来给他擦头发吧。

“把自己搞这么狼狈，图什么？”她几下把毛巾折成方块，搁在茶几上，“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时晏眸色沉了沉，“我跟警方交待了童娣出事那晚，我的行踪和去向，他们应该会向你核实情况。”

“所以你特地来提醒我？”苏心悦问，他都说了，那只要她在核对情况的时候如实讲，他应该就会没事了，“哎，他们不是应该先来我这核实情况，洗清了你的嫌疑后，再放你出来么？”

“为什么？”顾时晏看她一脸坏笑，“你会跟我串供么？”

“想得美！”苏心悦旋了个身，去倒了两杯温水，一杯给了他，一杯留给自己，“童娣就是那晚遇害的女孩子吗？”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关注这件事，还不知道会讲出什么话来，她决定装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样子来。

“嗯。”

他的声音其实有些嘶哑，这声“嗯”又带着鼻音，听得苏心悦不由得心一沉。

“你有她照片吗？我想看看。”她犹豫了会，还是决定提出要求。

她想看他的反应，也想试探下，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和童娣长相相似这件事。

“没有。”

苏心悦觉得他回答得太快，像是根本没过脑子一般。也不知道是急于掩饰什么，还是真的没有。

“我不信。”她答，目光一动，落在茶几上。他的手机放在那，是她从他西装口袋里掏出来的，崭新的一支。

顾时晏看她的脸板了起来，语气放软道，“你要是真想看，我晚点找一张给你。”

“我现在就想看，晚一点可能没兴趣了。”苏心悦觉得自己有点咄咄逼人，可她也控制不住，“你相册里真没有？”

她问完盯着他，怕漏看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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