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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知簇鞍马,回首白云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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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皮面具人从修理间钻出来,站在八卦阵中央吼了一声:“又闹什么?”

两个守卫匆匆跑过来汇报:“大相,那炉子......那炉子,又开始震了。”

虎皮面具人十分头疼地望了一眼花房,若有似思道:“不是刚喂过血吗?怎么回事。”

事实上,刚才虎皮面具人从花房出来,先去检查了熔炉里的情况。

虎魄之石从天而降,是火炉里的火焰保持最高的温度,焚香被虎魄残石围起来,在烈火中煅烧。

熔炉边上两个被抽干了血的人早已咽了气,四肢躯体维持死前挣扎的姿势,死状可怖。

两个三十多岁的医师的血,在被焚香吸入的瞬间,铁锈味变成焦糊味。

虽然找到炉子这几天,它闹了不少幺蛾子,一路上没一刻安生,结果到了宫殿碰上鲁氏那倒霉蛋撞破了头,这炉子像长了脚似的,跳过去将血吸了个干净,而后安静了下来,而鲁氏却因此丧了命。

可这情况也仅仅只维持了一日,第二日异动时差点山门震碎,好在很快收到了王上传信,他们才知道用医师的血献祭,他们便绑来了胧西所有的医师,这才勉强稳住了局面。

但他能从炉子偶尔发出的闷声中感觉到这些人都不对它的胃口,他们不得不出去四处找寻心性更加纯良的医师。

即便如此,这祖宗也没闹出这么大动静啊?今天怎么突然发了狂?

焦糊的肉味和浓烟,熏得守卫不得不暂时出来躲避片刻,结果这一伙儿的功夫,山体在“砰”一声巨响中往下陷了一尺多。

“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抽血抽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它像人吃坏了东西似的,呼呼往外冒烟。我们一看,竟然是血,那血像是被烧开了,不停往外冒出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能冒出来那么多,冒出来的血在熔炉里被烧干,那味道实在太难闻了,我们熏得实在受不了了,我们这才......”侍卫不敢往下说,自知犯了大错,按照往日的情况,这颗脑袋应该是保不住了,低眉顺眼地跪在虎皮面具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虎皮面具人往火炉边去了,伸头一看便又咆哮道:“炉子呢?”

侍卫趴在地上,不敢起身,低低地道:“火里。”

“你自己过来看!”虎皮面具人火冒三丈!找了几百年的炉子,还没研究出来收服方案,就不见了!如果让暴脾气的王上知道了,那他也得跟着我脑袋搬家。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虎魄面具人站在熔炉间里怒吼一声,那些原本灭了火光的洞里的人纷纷出动。

侍卫不信邪,几乎是跪爬着回了熔炉,猫着腰,探头一看,火炉里,滋滋冒着火光,浓烈的血腥味萦绕,经久不散,可哪里还有炉子的影子!

总不会有人把从这么烫的火堆里把炉子偷走吧?那可是虎魄火!

但是实际上,任何一个他们这里的人都可以做得到,因为他们是最聪明的工具人,有最聪明的头脑,最巧的双手,以及最狡猾的智谋!

任何一个工具,只要稍加改善和利用,就可以做到太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大殿里乱成一锅粥,因为地震,山壁洞穴里的人倾巢出动。

大殿里,一群人围着虎皮面具人怨声载道。

“大相,这摇晃地这么厉害也是头一次见,这......这......这宫殿不会倒了吧?”

“当初就不该把这带回来这里,我们可怎么办!”

“是啊,这就是个妖邪之物啊,当年虎魄也是......”

“都给我闭上嘴,滚回去!”虎皮面具人怒吼一声。

头顶上的白光晃了晃,一道阳光射了进来。

“大相,山顶的雾散了!”侍卫来报。

怎么会?这雾,一直都萦绕在山口,怎么会散了呢?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切都是由于那四个人进了大殿开始的,而正好在那位医师呕吐不止之后开始地震,这难道是巧合?

花房里,苏崇光昏迷不醒,林晚雨抬手掐了掐他人中,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苏崇光的呼吸声很浅,他像跌进了一团云里,脑海中、眼前白茫茫一片。

林晚雨轻抚一下他的脸颊,却被突如其来的地陷打断。

怎么地震了?

林晚雨看了一眼花房的墙从墙头开裂到了墙角,似乎要倒了。

苏崇光刚人事不省就地震了,看来焚香真的在这里!

“竹清老白,你们俩过来帮我搀着他走。我们先出去!”林晚雨自己有伤,即便一万个不愿意假手于人照顾苏崇光,但省得苏崇光醒了又唠叨担心他,才又将绷带缠了回去,别别扭扭地吊着一条胳膊,让竹清老白帮忙将苏崇光弄出去再说。

三个人正走到花房门口,“咻”一声,一团热气擦过林晚雨的脸,在苏崇光面前停住了。

竹清和老白大概从未见过这种凭空起飞的炉子,关键这炉子好像刚从火炉里刨出来一样,通红通红,冒着热气,竹清和老白像着了魔一样,像焚香伸出了手。

“竹清,老白,住手!”

林晚雨低吼一声,可竹清和老白根本没有反应,仿佛听不见他说话。

“竹清,老白!”

林晚雨没办法,只好咬破了自己的手,殷红的血渗出来。

焚香突然转了个方向,朝林晚雨飞去,在林晚雨咬破的那根手指尖蹭了蹭。

竹清和老白瞬间清醒,茫然无措地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

刚才他们想抓什么开着?

“滋——”林晚雨感觉自己的手指糊了,他缩回来,看了看,果然被烫木了,指尖变得硬硬的,被咬破的血口已经被烧焦了。

灼烫的感觉在指尖蔓延开。

焚香落在了地上,呼呼散着热气,花房里原本的混杂的药草香,变成了一股清凉的薄荷香,很清凉的味道,让它从通红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震动骤然停止了。

虎皮面具人此刻也赶到了花房。

竹清和老白左右架着苏崇光往外走,焚香安静地呆在了林晚雨的手里,小鸟依然的样子。

虎皮面具人:“......”这邪性玩意原来这么乖巧的吗?

他看了看苏崇光道:“他怎么了?”

林晚雨收起被烫伤的那根手指,撩起眼皮,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晕车!”

虎皮面具人看焚香呆在他手里老老实实,沉吟片刻,将他们了一层的洞穴里。

洞穴里有一炼丹用的火炉,两张床,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

椅子刚刚够坐四个人,看样子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虎皮面具人道:“委屈各位先将就一晚,我们出去把破损的地方补一补,万一这玩意儿塌了,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他又瞥了一眼落在林晚雨手里的炉子,道:“这炉子,是我们九黎族的宝物,但最近非常不听话。我们拿来炼丹,但是它不是把药材烧废了,就是丹药吃死人。你们看看能有什么办法让这炉子恢复正常。什么时候想到办法了,什么时候出去!哦对,你们这位先生,要是醒了,记得让侍卫带他来见我!为了表示对各位的尊重,门口没有侍卫看守,各位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可尽情发挥!要找人,敲门口这个铜锁三下,自然会有人来找你们。”

竹清擦了擦弄破的血渍,不满道:“这不就跟坐牢一样!”

虎皮面具人大笑一声:“你可以这么理解,各位尊敬的客人,我保证,对你们我已经非常有耐心了!我劝你们好好配合,不信你可以看看那些人,有什么下场!”

说完,他错了一下身,让清醒的三个人看清天光下被抬走的人。

侍卫抬着几具干尸出了门,那干尸死前许是挣扎不已,蜷着小腿,举着胳膊,像是在挣扎的时候瞬间毙命。

竹清和老白倏地收回眼神,坐回床边。

林晚雨却盯着虎皮面具人腰间的那块玉佩深深望了几眼。

虎皮面具人看了看他,问:“怎么,有话要讲?”

林晚雨摇摇头。

虎皮面具人落完锁,便消失了。

铁锤击打的声音此起彼伏,风箱拉起来的风越来越大,空气中夹着着汗味和火光的味道。

林晚雨站在门口,凝望着那一束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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