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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情缘.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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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实际上,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

我的确很怕鄂宏,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总是不自觉的考虑我所做的事,他会不会赞同。

有些在我现代的思维看来是很正常的事,只要鄂宏略皱一皱眉头,我就立即打消了行动的念头。

我也理解不了自己的心理,明明已肯定我这一世只能跟他做兄妹,可关键时刻,又觉得自己防他像女朋友防着男朋友。

想多了都是要疯掉的节奏,所以我强迫自己不去想,暂且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我对要不要再去赴约颇为纠结。

不去成德肯定不高兴,去了从此就没完没了,终有一天会出事,到时我如何面对鄂宏。

突然翠竹被奶妈叫了出去,说来福在二门外等她有事。

我发愁肯定是成德托他来催促了,这小子,在成德的威逼利诱下,如今又为成德传递消息。

不料,翠竹回来了只提给我一张字,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阿玛病重,约会押后。”

我松了口气,竟然自私地觉得这揆叙病得真是时候。

就让我调整心态,好好迎接宏哥哥的回来吧!

鄂宏一回来又给我买了上好的礼物。

一去十多天,他似乎想通了许多事,对我又恢复如初,当着大家的面,大大方方携了我的手给各房派礼物。

三哥鄂弼与大弟鄂宁嘲笑他道:“送我们就这些便宜小玩意?送敏敏的就贵上天去。你偏心也太偏过了头!”

鄂宏也不理论,温和地笑道:“好男不和女斗,你们原该让着敏敏。”

我满心喜悦,一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当天吃了晚饭,阿玛把我俩叫进书房商量事。

阿玛道:“宏儿,你走这几日,朝中发生了大事。前些天揆叙大人被人联名参劾,据闻皇上暗中派人做了调查,证实所参之事属实。龙颜震怒,昨日皇上竟在朝堂上当着众大臣的面把揆叙骂得狗血淋头。传言皇上有意削了他左都御史的职。揆叙又惊又气之下一病不起,竟有大限将至之势。如今一帮人虎视眈眈着。你们说说对此事的看法吧!”

鄂宏闻言立马看向我,小心翼翼地观察我对此事的反应,半晌才道:“自四十七年揆叙主谋推八阿哥为太子时始,到近日怀恪郡主早逝,雍亲王与他的梁子已经是结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家的事我们还是少掺和。”

阿玛失望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道我们当真不去争一争?揆叙一倒,可是会腾出许多位子的。”

鄂宏不答话,只管看着我。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成德只说他阿玛病重,却不想他家竟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康熙一面以公主之礼厚葬怀恪郡主,显出对揆叙的看重,一面又派了人暗中调查他的过错,原来所谓的君恩浩荡竟不过如此!

我面露悲凄,一方面是对这个社会的寒心,一方面也为成德担心。

鄂宏见了我的光景,不满道:“敏敏,阿玛在问你话,你想什么那么出神?”

我回过神来,答道:“阿玛,你何必摇摆不定。揆叙的事,糊涂人看到的才是机会,明白人应该感到兔死狐悲。阿玛,康熙爷老了,人老了脾气就会越来越像个小孩子,而小孩子都是任性的。难道你一定要在一个喜怒无常的小孩子身边战战兢兢地活着?”

阿玛闻言陷入沉思,半晌笑道:“宝贝儿,你说得对。阿玛糊涂了,我原打算找找雍亲王,求他帮我活动。听了你的话,才得清醒。”

我正色道:“此值敏感时期,你千万不要找雍亲王谋划什么。以雍亲王的心机,你此时去找他,他不但不会帮你,还会怪你不懂事。”

阿玛连连称是。鄂宏觉得我的分析一点不错。

于是阿玛摆正心态,一心一意投入到鄂弼的婚礼中去。

我倒是为成德担忧,悄悄打发了来福去揆叙府上打听消息。

晚上来福来回话,说二爷让我不要担心,他家不会出什么乱子。

我稍稍宽了心,想着揆叙应该是活到了雍正一朝吧?似乎雍正即位后还对他做过一些打击报复的事?

又深怪自己对清史不熟悉,早知会穿越就该好好研究这段历史。

五月十五日,三哥鄂弼成婚,家中热闹非凡,宾朋满座。大嫂二嫂忙忙碌碌,姐姐因是寡居,不便抛头露面,只在厨房管事,额娘便带了我在内堂陪着一众女客。

额娘吩咐我一定要懂得礼数,因为信勇公的关系,来的客人颇有些身份。

我瞧着,所来的女宾中数雍亲王的福晋身份最尊贵,但她只是上了礼,略打了招呼便先行离去。

五阿哥、八阿哥的侧福晋本打算吃完酒再走,偏偏隆科多派了他的妾室李四儿出席,她们看不惯,也起身告辞。

剩下的客人中倒是数成德的额娘耿格格身份最尊,于是被推着坐了上席。

我最留意的倒是张廷玉家的大小姐张辛眉,自从听阿其九说她暗恋成德,我就一直想见她,今日机会难得,忍不住狠狠打量她。

只见她看着也就二十一二岁,低眉顺眼、娇弱羞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下巴倒是很尖,有点类似后来的网红脸。

依我的审美,网红脸都显俗气,她虽不能违心说俗气,但也不大气,是那种虽然美但并不突出的一类。

她见了我也是分外留意。

我怀疑她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见我,因为传言她如今仍拒绝婚配,显然还在一心一意等着成德。

这边我两人惺惺相惜,你盯着我,我望着你,那边坐在耿格格傍边的一位夫人突然说道:“夫人,郡主仙逝,我等深表痛心。只是成德少爷壮年,不宜长久悲痛,这续娶一事,不知贵府有何打算?”

我和张辛眉闻言都竖起耳朵倾听。

耿格格淡淡道:“这事暂未考虑,成德也无续娶的心思。估计最快也得一年半载之后才可商议。”

那夫人点头称是,赞叹道:“成德是情深之人,原该如此。我有一位侄女,今年十七岁,模样周正,性情温顺,最是孝敬长辈。家世虽赶不上贵府,但也算诗书世家,小康殷实。我瞅着跟成德少爷很是般配,还请贵府到时考虑考虑!”

原来是给成德说媒来了,这群奶奶夫人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操这些闲心。

这边耿格格还沉吟着未表态,那边阿其九的额娘李四儿突然冷笑道:“总共一位凤凰,你也惦记着,我也惦记着,偏偏别人眼光高得很,根本没把我们普通人放在眼里。”

众人不解,也懒得搭理她。

我却明白她发此牢骚的原因是因为她以为揆叙已失了势,上周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帮她的外甥女上门去提了亲。

她的弟弟不过依仗隆科多的势力在衙门里混了份闲差,刚刚摆脱了奴才的身份而已,连阿其九谈起此事都说她额娘异想天开,脑子进了水。

结果当然被一口回绝了,故此恨恨。

耿格格装作没听见她的话,只含笑对那夫人笑道:“夫人抬爱,我代小儿感激不尽,只怕高攀了你家侄女。如不嫌弃,得空请带你侄女到我们府上一叙。”

那夫人闻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对耿格格更是殷勤奉承。

我明白她这是故意气李四儿,事后也未必如那夫人的意。

张辛眉却不懂,急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失落之情掩都掩饰不住。

李四儿遭遇冷落,正讪讪地觉得无趣,扭头看见张辛梅的表现,噗嗤笑出声来,阴阳怪气道:“张小姐也算是美人胚了,不知为何还未婚配?我估摸着有些人啊,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这男人要是长得太得意,就免不了有女儿心。”

她这是暗讽成德是同性恋了?这个口无遮拦的死八婆,我愤怒地看向她,心中真为阿其九有这样的母亲感到悲哀。

张辛眉躺着中枪,羞得满眼含泪,一颗头差点低到地上去。

偏偏此时她母亲更衣去了,可怜连个帮她说话的人也没有。

耿格格大怒,眼看就要发作,我额娘忙劝她吃些瓜果。她略一迟疑,竟然生生忍了下去,微笑着和大家闲谈起水果保鲜的技术。

我气愤难平,正值丫头碧竹来上茶,便问她道:“上的什么茶?”

碧竹答是观音。

我又问:“平常家用的?”

碧竹称是。

我突然道:“不懂规矩的东西!几位夫人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你竟敢拿平常之物怠慢她们!”

碧竹吃了一惊,辩解她只是依令行事。

我哪容她说话,喝道:“主子说话,哪有你奴才插嘴的份,还不出去换上上好的茶来。也就是耿格格修养好,不和你计较,换别人早叉了你出去!”

碧竹莫名其妙,委屈地都要哭了。翠竹机灵,忙扶了她出去。

额娘责备我道:“敏敏,长辈在此,不得放肆!”

我忙恭恭敬敬站起,行礼道:“额娘教训得是,敏敏轻狂了。”

又恭恭敬敬向耿格格行礼道:“刚才如有失礼之处,敏敏谢罪。还望夫人海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耿格格忙扶起我,意味深长道:“好孩子!”

几位夫人心知肚明,饶有兴趣地看我演完这出戏。

李四儿气得脸通红,冷冷地怒视我。

张辛眉吃惊地看向我,眼中颇含敬佩之意。

哎!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样的应酬实在让人心累。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客人散去,我不由深舒一口气。

额娘得空又教训了我一顿。

临睡翠竹劝我道:“小姐,我看那耿格格并没把你当成准媳妇儿,你何必急着帮她出头。那帮夫人哪个是善良之辈?背后不议论你泼辣才怪。”

我不在乎道:“管它呢,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

翠竹直摇头。我又问她安慰碧竹没有,今天实在有点对不住她。

翠竹道:“还要你说,我说了好些话,还赏了她几吊钱。你现还给我。”

我甚是满意,翠竹这丫头,不愧是我调教的,够机灵。

成德!成德!你可知道我为了你,成了大家眼中的泼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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