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2)
赵瘸子安慰她:“有希望师父还有余凡在,不会有事的。”
余老太太也安慰她:“是啊,只要余凡在,没有东西敢动小希望的。桃娥,你想太多了,你这样子,反倒让小希望在外面不能全心全意集中精神,日后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你要学会放宽心。”
道理李桃娥都明白,只是要真正调节起来,哪是那么容易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好不容易建好的新房子都让她提不起一点喜悦。
许是母女连心,李桃娥还真没料错,他们此次的行动凶险异常,如果不是赵希望逆天的好运气,还有没有命回李家沟都是未知数,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李家沟距离县城有好几十公里,走路估计走上大半天都走不到,只能坐班车去,这就难到徐慈燕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坐车,一坐就晕。特别是这种小山村去镇上的班车,山路崎岖,一路颠簸,等到县城的时候,他像放了好几天的茄子,直接萎了。整个人萎靡不振,得赵希望和余凡一左一右架着胳膊,才能够勉强走路。
见他这幅样子,赵希望忍不住问他:“师父,你行吗?”
即便处于一开口呕吐欲便涌上来的特殊时刻,徐慈燕也不瞥她一眼,维持着男人的尊严,义正言辞地训斥她:“小希望,别问男人这种问题!你师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永远都行!”
一开口,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的酸气,原本没有什么感觉都赵希望感觉自己的胃也有感觉了。
赵希望:“……你行!你行!”求求你别说话。
到了县城,自己的地盘,女人就很是轻车熟路了,带着三人熟练地在胡同里穿梭,不一会儿,便到了她住的地方。
看到那扇门,赵希望有些惊讶,这……这不是她第一次去县城卖鱼,那个将她的鱼全部买了的刘婶家吗?
赵希望错愕不已,下意识看向女人,女人正低着头在开锁,许说因为身体太虚弱的缘故,她开锁的手一直在抖,好半天才打开。那屋子给她的感觉和第一次见到的差不多,屋子周遭如同裹了一层薄膜,这层薄膜将他们所处的空间和屋子强行分开来,大门左上角的用碳画的怪异大头婴儿啼哭的图案还在,只是和上次她看到的相比,好似更黑了些。
长时间的走路和坐车令女人疲惫不堪,开锁后,她靠着门停了小会后,才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这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女人便一屁.股坐在屋内的竹椅上,喘了口气,“我实在没有力气给你们搬椅子了,你们自个找椅子坐,我休息一会再给你们去拿剩下的钱。”
赵希望连忙道:“没事,你先休息着,不急。”
说着,她和余凡找了条靠背椅,让因晕车虚弱的不行的徐慈燕坐在上面,终于坐下来的徐慈燕松了口气,屋内的陈设和上回赵希望见到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变化,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公鸭嗓青年鬼说的那个小鬼。
她觉得公鸭嗓青年鬼和她说过,刘婶推开门,门后站着一个大头鬼婴,那个鬼婴不仅没有攻击她,反而露出和她很亲昵的模样。
但据女人所说的,她只能在梦里见到鬼婴,在现实里,她是看不到鬼婴的。
那么谁在说谎?还是说,这个女人不是她遇到的那个刘婶。
女人坐在椅子上喘气,没有注意到赵希望的目光。赵希望认真打量她,她第一次见到刘婶的时候,刘婶面色红润,体型微胖,看着十分健康干练。可现在坐在离她不远的女人,却是一脸死气,瘦到脱形,和之前赵希望见到的刘婶截然不同。
如果没有来这儿,赵希望绝对不会怀疑她和刘婶是同一个人,现在来到这儿,这才仔细打量起女人来,细细看去,赵希望发现她和刘婶确实有许多相像的地方,眉眼,嘴巴,还有嘴角那颗显眼的痣。
确实是同一个人!
顿时间,赵希望心中警铃大作,在这种不关乎利益的事情上,公鸭嗓没有必要骗她,刘婶能够看到鬼婴,并和他关系亲密的事情绝对是真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骗他们?甚至出高价钱将他们引到这儿来。
还是说……
冷不丁地,她想起初见到女人那种可怖的眼神,一股寒意顿时顺着背脊涌遍全身。
——女人的目标该不会是“她”吧。
本来今天就要开坛做法事的,但由于徐慈燕晕车太严重,下车到现在还一个劲地反胃酸,别说开坛做法师,就是让他自由行动,都很困难。再者,有余凡这个极阳体在这儿,小鬼也不敢对女人下手,于是,法事就往后推了几天。
女人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很害怕独处,生怕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小鬼又操纵她的身体做一些可怕的事。
徐慈燕一个大病号,陪着她,万一小鬼来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提议让余凡陪着,余凡是纯阳之身,任小鬼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靠近。本来这是最好的法子,但被女人一口回绝了。
“我一个寡妇,咋能和大伙子住一块啊?你们这是存心整治我呀!这要传出去的话,我还要不要活了!”女人不愿意,语气也硬气起来,“这是我的底线,你们不愿意的话就算了!那一百块我就当喂狗了!”
“大妹子,你别急啊!”徐慈燕连忙支起身子,“我们哪能有那个意思,大妹子,要是真有那个想法,得遭天雷劈哦!我们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为你好啊,我这儿徒儿啊,天生的天师料,他跟你住一块,甭管什么妖魔鬼怪,没一个敢近身的,保你睡个安稳觉……”
“你这是在侮辱我啊!”女人崩溃地看着徐慈燕,“本来把你们两个大男人带进我这寡妇的屋,就该遭人指指点点了,偏偏大晚上还要我和一个大伙子呆一块,你们存心要我名声臭啊……”
眼看她还要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徐慈燕摇摇头,出声止住她的话:“得了得了,顾客说玉皇大帝,你说了算,让我丫头陪你。”
赵希望:“师父!”她觉得和女人独处一室很危险诶!
徐慈燕无奈地瞅了她一眼,由于晕车的缘故,在李家沟那股子自信傲慢荡然无存:“还有一百多元尾款没付呢,睡一晚和100元尾款相比,你觉得哪个重要呢?”
还不等赵希望说话,徐慈燕又道:“再有,如果这次咱们没有成功,咱们还没有传出去的好名声就彻底被扼杀在摇篮里的,你掂量掂量,我说的这些重要,还是你陪着咱们的主顾睡一觉重要?”
“可是……”
“可是什么?”徐慈燕打断她的话,“就一个晚上而已,有那么娇气吗?我和余凡都在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你当初口口声声说愿意跟着我历练,现在一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承受不了吗?”
他的话如同机关枪扫射一般,让赵希望根本没有机会反驳,等徐慈燕停下来,她有机会反驳的时候,她已经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了,确实,徐慈燕说的虽然有那么些难听,可也是事实。
她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当大小姐的,不过陪她睡一个晚上嘛,再者,余凡和徐慈燕都在隔壁,就是女人真有什么猫腻,她背后还有坚强的后盾抵挡呢。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来,徐慈燕和余凡一个房间,赵希望和女人一个房间。
女人的话很少,一进屋便上.床睡,不一会儿就进入睡梦中。赵希望却睡不着了,这间屋子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长期潮湿环境导致的霉味,但这房子位置极好,坐北朝南,该有阳光的时候有阳光,该阴凉的时候阴凉,在这种大环境下,房间里不该出现这种味道的。
这种味道让人感到十分难受,她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下进入睡眠,她突然有些想念家里那干燥的床和被子。但想念归想念,钱也是要赚的,她估了下尾款到了她能够拿多少,想到这,对待这个环境再度信心满满了。
和一百块相比,睡不着算什么?顶多慢慢熬过去呗,明天早上太阳升起,又是一条好汉。
正当她下了睁着眼睛到天亮决心的时候,只听见不知从哪传来的“叮咚”一声,一股睡意突然袭来,她打了个哈欠,看向女人睡觉的方向,直觉认为自己不能睡,可睡意越来越强烈,她完全控制不住。
她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但这对驱散那阵汹涌澎湃的睡意完全没有作用。就是赵希望再迟钝,也知道这睡意来的太诡异,她刚才明明都没有一点儿想睡的感觉,这会儿却……
察觉不对劲,她立马出声,可说嗓子像是给人扼住似的,根本发不出声音,她竭尽全力发声,却只能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干喘声。
她听到身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视线已经模糊,一个黑黑的影子出现在她上方,再接着,眼前一团黑,她的意识彻底沉睡,什么都不知道了。
隔壁房间。
余凡有认床的习惯,他躺在床上有会儿了,旁边的徐慈燕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可他依旧没有什么睡意。他扭头看向床内侧的墙壁,墙壁那边,是赵希望所在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些不安,想去看看赵希望。
他睡在内侧,徐慈燕睡在外侧。想了想,他还是轻手轻脚爬起来,准备去隔壁房间看看。
不料,他才刚下床,徐慈燕细微的鼾声顿时停了,身后响起睡意惺忪的声音:“你去哪呢?”
余凡没打算瞒他,“去隔壁房间看看。”
“看啥啊?大半夜的。”徐慈燕说,“那一百块的尾款还要不要了,今儿咱们的主顾都说那样的话了,你还不明白吗?这会儿你如果过去,估摸着她会拿个扫把赶你出来!”
他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万一以后传出我的弟子说个半夜偷爬寡妇房间的淫棍,你让我这老脸网哪放?生意去哪做啊!”
余凡:“……就去看看赵希望现在的情况。”到底是男人,徐慈燕有些话他不喜欢听,话里话外都不忘提还没到手的100元,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他又不是赚不到钱,要不是为了赵希望,他哪会稀罕赚这种憋屈钱?
见他面露不悦之色,徐慈燕的睡意少了些,语气也平和了很多:“小希望又不是笨蛋,真遇到情况你以为她会跟个呆瓜似的不吭声啊?就她那性子,遇到些事,嚎的跟杀猪一样,别说这儿,就是再隔几间房都能听得到。”
余凡:“……”
徐慈燕又道:“而且你也知道,那丫头心心念念只想赚钱,这次你贸然去开门,把这单生意搞黄了,她还不得拔来你一层皮?”
余凡:“……”
徐慈燕最后道:“所以啊,余凡,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闭上眼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精神满满起床开坛做法,一鼓作气把这事解决了,揣着咱们的开门红买点好吃的潇洒潇洒!”
余凡看了眼大黄,大黄趴在地上垂拉着耳朵睡的正香,大黄对那类东西十分敏.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会试着靠近余家,大黄总是会疯狂地嚎叫,但现在它睡的很香,隔壁也没有传来什么动静,应该没有什么事。
可能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想到这,他重新躺下去,用床单盖住被子,闭上了眼睛。
此刻,正在被暗地转移的赵希望如果知道这事,估摸着会气运丹田,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啊啊啊——徐慈燕,日.你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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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赵希望终于悠悠转醒,她是躺着的,虽然意识清醒,但眼前还是黑黑一片,身下摇摇晃晃,偶尔一阵颠簸,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躺在一个类似柜子的东西里面,什么柜子能让一个人完整躺下?想到这,她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如果她没有猜错,她现在应该是躺在棺材里。
就棺材的这种颠簸程度,应该有人在抬着她走,但抬着她的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东西,那就不能确定了。
“真是邪门了!”她暗暗骂了声,直怪自己大意了,一开始,她就觉得那个女人有些不正常,但想着这边有徐慈燕还有仿若开挂的余凡,就是她真有猫腻,也不敢猫到她头上来,不想才转头呢,自己就着道了。不过这也看得出那个阴她的东西道行不浅,余凡是鬼怪们都惧怕的纯阳之体,他就在隔壁,按理来说,自己睡在他隔壁房间,也算是在他保护的安全范围内,那东西应该不敢靠近,可那东西不仅靠近了,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把她带走了,这本事也太厉害了!
“……咿呀咿呀……陈老头,三千八,娶个婆娘,一十八……”
一阵阵忽远忽近的歌谣在耳畔响起,歌声似是掐着嗓子唱的,叫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赵希望侧耳细听,又听见些内容:“乌发乌眉红嘴唇,两眼弯弯像月牙,小脸红红惹人爱。陈老头,有福气,牙齿掉了娶媳妇,一树梨花压海棠,哎呀呀,回头瞅瞅婆娘横梁吊……咿啊呀咿啊呀……”
听到最后,一股寒意自脚尖缓缓升起,她记得……她今年好像十八来着,唱的该不会说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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