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刚准备回以一个拥抱的沈方休愣在当场。

“……什么意思？”他听见自己的呓语。

林升声的温热气息喷在沈方休的肩颈，透过紧贴的距离沈方休觉察到他细微的颤抖着，仿佛在努力控制情绪，好一会儿才重抬起头。

林升声脸上是两道湿润的泪痕。

“今天是周一，你是为了悼念何笛来到这里的沈方休。”林升声紧盯着他，“我不一样。1月17日，我收到了何笛的邮件。他联系我们来沐阳，纪念死去十年的你。我是为了悼念你而来的林升声。”

耳中嗡的一声蜂鸣令沈方休怀疑自己短暂的失聪了。

他满以为已被前五天的诡谲经历淬炼得百毒不侵，谁成想波折远不止于此。

林升声整理好了情绪，擦去泪水重新站得笔直：“2点14分。白夜竹会在3点50分前后到。我们还有1个半小时单独交流。走。”

他说完拉住沈方休的行李迈开步子，茫茫然不知该说什么的沈方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沈方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说，你和我一样经历了之前的几天，而周六死的人是我。”

“没错。”

“周一到周六，每天死在十年前的，都不是同一个人。”沈方休飞快扫了眼林升声毫无波动的脸，“现在，我们又回到了这周的开头。那周日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林升声闭了闭眼。沈方休捕捉到了他一个明显的烦恼表情，“我没有经历到周日。看来你也没有，”

“周六入睡后再醒来，就是今天的12点05分。”

沈方休困难地吞咽了下吐沫。

他们回到了同一个时间点上，周一的12点05分。

本就错综复杂的困局以超乎他想象的展开在加速地脱轨。

“所以周日发生了什么？”他从林升声眼中找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林升声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也不知道。方休，我也不知道。”

午后的和煦阳光透过落地窗泼进别墅里，沈方休盯着光滑的地板上自己拉长的影。

崖下，如画的海岸仍舒展在面前，起伏的浪尖滚着细小的白色泡沫，一点点浸湿金黄的海滩。风平浪静的景色是如此的温驯，任谁也想象不到欲来的风雨。

沈方休黯然将掌心压在窗玻璃上。

“升声，你有尝试过直接离开这里吗？”

林升声点头：“当然试过。没用，我只能呆在这等你抵达。”

“这算什么，不可抗的命运吗？”沈方休哂笑两声，无力感让他将额头也抵在冰冷的窗上。

林升声凑过来递给他一杯温水，而后满是安抚意味得按住他垮下的肩颈：“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方休，跟我说说看你上一个周二的发现。”

沈方休抬起头，为林升声的镇定自若感到不可思议。得承认，这种波澜不惊缓解了他部分的焦虑。

“好。”

沈方休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患病几年的离群索居损伤了他的表达能力，他干巴巴地叙述完上个周二的所见所闻，只能过后再零碎补充细节，很是跳跃地说了些疑问。

林升声没被他糟糕的表达顺序影响，从台历中扯下一张，整齐地记录起来。

沈方休很难信任自己的能力，还好林升声是个比他靠谱得多的家伙。到这个时候，沈方休才终于产生不再是独自面对困境的实感，压力顿减，忍不住埋进手心里松了口气。

林升声梳理出了一张规整的时间树状图。

“周二你们回来前就有下雨的迹象。”黑色针管笔点着时间轴上的圆点，林升声划重点一样给他整理出信息的主干，“你说，出门的时候有强烈的不安感，下一次你最好遵照直觉行事。除了山上，你们还有去过我们以前的一些营地。这次你提议去镇里看看。”

林升声一样一样向他仔细交代，沈方休忙不迭点头，把写满他遒劲字迹的台历纸小心地抓起来默念。

“明天就只有你自己了。”林升声环住他的肩，叹了口气，沈方休不合时宜地发散着思维，觉得碎碎叨叨的林升声像个孩子要出远门的老父亲，“小心一点，多留心观察。”

“别担心。上次我都能撑住，这次我也一定可以。”沈方休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反过身拍拍担忧的林升声，“该你了。周二的事我已经告诉你了，周六呢，我不在周六是怎样的？”

林升声对上他好奇的目光，反而闭上了眼。

“我从头说起。方休……对我来说，你已经去世十年了。十年前大家分头出逃，你被伤到了动脉，我极尽所能处理伤口但无济于事。你趴在我背上，止不住的血把我的衣服全部打湿了。”

“……我背着你的尸体走了出去。”

沈方休一时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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